第67章 黑暗中生长

你和德拉科被闪闪带着稳稳地回到了马尔福庄园,两个人手牵着手,都还惊魂未定。你看了看闪闪,对闪闪说了声“谢谢”,然后担忧地检查着德拉科从上到下的每一处,发现他并没有受伤后你如释重负般紧紧地抱住了他。

“没事了,德拉科,没事了……”你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感受到他的躯体正微微颤抖着。

越来越多的人回到了马尔福庄园。不等你们回过神来,一阵阴影正朝你们靠近。

“德拉科,邓布利多死了,对吗?”一个阴森又诡谲的声音在你们耳边响起,你抬起头来,伏地魔那张可怖的脸出现在你面前。

德拉科身体僵直地从你的怀抱中挣脱,面色苍白地对着伏地魔点了点头。

“是你动的手吗?”戏谑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你不忍看德拉科的样子,而是愤怒地瞪着伏地魔。

“不是。是斯内普。”德拉科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回答道。他低下头,不敢直视伏地魔的眼睛。

伏地魔眯起了眼睛,像是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却仍旧玩味地享受着面前这个男孩的恐惧。他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真可惜,德拉科,我还以为你能让我刮目相看。”

德拉科的脸色越发苍白,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因此晕过去。你想挽住他的胳膊。

“特蕾莎,”伏地魔突然转过头来,面带微笑地盯着你,“修复消失柜的事情,你做的很好,让我想起你的父亲。巴蒂之前也是这么聪明……”

你没有说话,继续死死地盯着他,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不一会儿,他又笑了,然后用形同枯槁的手抓起德拉科的手,放到你的手心里,“有情人……”他嗤笑了一声,玩味地盯着你,“下次,让我看看你们的爱的力量吧?是不是像你父母的爱一样强大?”

你心慌了,瞬间,心底升起一阵寒意,脸上的肌肉变得僵硬了许多,眼神也不似刚刚那样用力了,不由得一下子把德拉科的手抓得很紧。你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的话、他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你妈妈的背叛,这注定是你的枷锁、妈妈的枷锁、萨拉萨尔的枷锁。

“以后给你们表现的机会还有很多,小鬼,我期待着呢。”说罢,伏地魔便又留下一个可怕的微笑,然后像鬼魂一般悄无声息地转身朝通往楼上的台阶走去。

你盯着伏地魔远去的背影,感到一阵恶寒。整个大厅里一片死寂,虽然每个角落都站着几个穿着黑色斗篷的食死徒,但没有一个人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即便是在刚刚那样戏谑的情况下。气氛诡异又令人害怕,你的腿已经不自觉地开始发软。

你环顾四周,下意识寻找那个会在你经历了不好的事情后可以托着你的人,但这里除了德拉科以外,没有一个你可以依赖的人。你不知道这个时候妈妈在哪里,教父在哪里,纳西莎阿姨在哪里,马努在哪里……你原以为他会在下面等你,但现在连他也不在。整个大厅对你来说变得那么可怕,没有一个人可以来帮帮你,哪怕只是说一句可以抚慰你情绪的话。你只敢一直抓着德拉科的手,可他的手也是僵硬的,他现在比你更需要安慰。伏地魔刚刚的话还回荡在你的脑海里,你的心依旧紧张得砰砰直跳。

“走吧,回房间。”你只好故作镇定地带德拉科回他的房间。德拉科没有回答,只是也抓紧了你的手,跟着你向二楼慢慢走去。

他几乎是把整具躯体靠在你身上,你使劲地拖着他回到他的房间。帮他简单地洗漱后,你把他抱到他的床上。

“你很累了,德拉科,快睡觉吧。”你拖着疲惫的身子帮他盖上被子。要走时,指尖却被他的手轻轻缠住。

“好难过……虽然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他侧躺着,用低沉的声音说着,手指勾住你的手指依旧不愿放开。

你俯下身亲了亲他的脸颊,疲惫已经让你说不出别的话,“睡吧。别想太多了。”

“不,不要走……我害怕。”他的嘴唇轻轻动了动,手指用力地勾住你。

你无奈地摇摇头,“好吧。那我先去洗漱,然后回来陪你,好吗?”

德拉科这才点了点头,脸上挤出来一个疲惫的微笑。

你松开他的手,匆忙地走回对门的你的房间,把门关上。你从衣柜里找出你放在这里的睡袍,却看到衣柜里挂着那件衣领上绣着你的名字的西装,是教父教母在你生日时送你的那件。奇怪,你并没有把这件衣服带去学校,那应该就是妈妈从托莱多给你带过来的。你没有多想,拿上浴巾就进了浴室。

今天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你太过疲惫,就连沐浴对你来说都没有了乐趣。匆忙地洗漱后,你裹着浴巾疲惫地走出浴室,一抬眼,马努竟站在你的房间的窗前,不知道正在看什么。

“你在我房间做什么?”你想到刚刚并没有在下面看到他,可现在他却出现在你的房间里,便轻轻皱了皱眉。

听到你说话后,马努转过头来对着你温柔地笑了笑,“我来看看你。今天一定累坏了吧?我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的没有……”

你顿了顿,觉得有些不解,然后摇摇头,“没有……马努。你不是我的仆人,不需要总是守着我。”你没有看他,直接把放在床上的睡袍披上,然后走到梳妆台前开始涂抹起瓶瓶罐罐来。

“没事,我就来看看你。看着你,我高兴。”他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视线落在你身上。

接着是长达五分钟的沉寂,房间里很安静,你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默默地看着你,虽然你早已习惯于他落在你身上的视线,但不知怎的,今天的你面对这个情况竟有些感到尴尬。想到刚刚面对伏地魔的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你突然知道该问他些什么了。

“刚刚你一直在楼上吗?”你一边涂着护肤品一边问道,语气里带着一股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埋怨。

“嗯。”马努闭着嘴应了一声。

你看了他一眼,“好吧,我以为你会在下面等我。”

他抬起头看着你,似乎有些吃惊你会这么说,“你们是名正言顺的一对,我如果出现,嗯……总觉得不太好。”

你转头瞪了他一眼,有点生气地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现在其实更不应该在这里。”

“好吧,”马努叹了口气,“我承认,我只是不想看到他。”

你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继续擦起护肤品。

“主人为难你了吗?”他用一贯的温柔语气问。

你点了点头,“算是吧,他又在揶揄妈妈,他始终是介意萨拉萨尔对他不忠的。”

“你害怕吗?”他又问。

“说实话,我很怕。你知道,我才不是什么勇敢的人。”

梳妆镜里渐渐出现马努的影子,他在一步步向你靠近,一阵葡萄香从背后袭来,接着你的腰被马努的手臂从背后轻轻环绕住。你放下手中的护肤品,冷着脸从镜子里盯着他。

你有些惊讶,“你干什么?”

“我心疼你。以前你害怕的时候总会……”

“不要靠我太近,我不喜欢。”你压低声音,然后不耐烦地把他的手臂从你的腰上扔下去,再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开。

马努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你的呼吸急促,胸口也莫名一紧。

这样推开他,会不会太残忍了?

你总觉得你的内心和行为很矛盾。或许这一刻你的确需要他的安慰,但你真的无法再心安理得地享受他的靠近。如果他只是马努,只是你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你的哥哥一样的存在,那么你会在他怀里痛哭,会像小时候那样拽着他的手臂让他别走。

可他爱你。可你不爱他。你不是不需要他,你只是太恨他爱你。为什么他要那么爱你?尽管他说过只要被你需要就好,尽管他可以同时是伊甸园里的蛇,又是拯救你的耶和华,你也无法违背心中的真爱和道德去理所应当地接过他的爱和诱惑。

接着他的眼睛里又流露出那种你再熟悉不过的失落神情,“那天……你不是这样的。”

你的心口猛地一紧,那一晚的记忆像湖水一样倾泻进你的脑中,你又羞又恼,顿时你的脸涨得通红。

你皱着眉头,用低沉的声音警告他:“马努埃尔·冈萨雷斯!不许再提那天的事情!你要想想你现在站在谁的家里!”

他垂着眼,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逃避着你的视线。你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的沉默,因为你知道,那天,是你在恐惧、痛苦和孤独中沉溺于他的怀抱。可现在你清醒了,你怨恨他用爱的名义承接住你全部的软弱,又为所有的举动赋予爱的意味,然后你再也无法纯粹地依赖他。你本就恼羞成怒,看到他这个样子你更是气得眼泪差点掉下来,便拉开房门,径直走进了对门德拉科的房间。

走进他的房间,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清冷的柏木香,不知怎的,刚刚憋住的眼泪一进门就掉了下来,你有些慌张地站在门口,匆忙擦去眼泪,才敢抬头看德拉科。德拉科还没有睡着,他就那么侧躺在床上,眼神有些空洞,像是在盯着什么远方看,又像是早就感觉到了你的靠近。

你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站了一会,才迈步走进来。

“怎么了?”他用轻轻的声音问。

你没有回答,只是慢慢走到他床边坐下,小心地掀开被子钻进去,伸出手环住他。

德拉科翻过身来,把脸埋进你肩窝,轻轻蹭了蹭,喃喃道:“你怎么才回来?”

你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他,下巴抵着他的肩膀,望着墙壁。你不想说话,此刻你只想抱着他,只想他能抱着你。你需要他身上的温度和香气来让你冷静,需要他是只属于你的、脆弱而真实的存在。

爱情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既可以让人恼怒,又可以让人平静。

你看着埋在你胸前的金色脑袋,轻轻地说:“对不起,刚刚耽误了一点时间。”

他低声应了一下,也没有追问。你们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抱着对方,听彼此的心跳慢慢变得平稳。

已经七月了,昔日的马尔福庄园变成了食死徒的大本营,基本所有的食死徒都驻守在这里,天空总阴沉沉的,感觉根本没有光照进来,这让你一个喜欢晒太阳的加泰罗尼亚人十分难受。

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在马尔福庄园见到妈妈了,不,不如说是从你到马尔福庄园之后都没见过她,只是听纳茜莎阿姨说她回魔法部任职了。浑浑噩噩的日子让你一直忘记用双面镜联系妈妈。好吧,今天是周五,你也该联系一下妈妈了。

你拿出放在抽屉里的双面镜,开始呼唤妈妈。几秒钟后,双面镜里就出现了妈妈的身影。只不过看起来她正在走路,一晃一晃的。

“泰莎,”妈妈对着镜子里的你微笑着,“想我了吗?”

你疯狂点头,“当然!”

妈妈笑得更加灿烂了,“那你回头看。”

你猛得一回头,妈妈就站着你的房间门口,她身披黑色袍子,和庄园里的食死徒穿的袍子一样。

你跑过去,一个飞扑抱住了妈妈,把头埋在妈妈的怀里,“妈妈!妈妈!妈妈……你去哪里了,妈妈?”

“妈妈回神秘事务司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抚摸着你的脑袋,让你感觉到久违地幸福。

“妈妈还是回去做司长吗?”你抬头看着妈妈问。

她摇摇头,“不是。不过快了。现在黑魔王的势力在逐渐渗透魔法部,可能下周我就能重新做回司长了吧。”说着便哈哈大笑了起来。你有些疑惑,因为她的笑既带着嘲弄的意味,又有些自豪,仿佛在笑命运的愚弄,又像在笑魔法部的无能。

“早知道今天会这样,当初何必辞职,夹着尾巴逃跑,搞得那么狼狈……”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低头摸了摸你的脑袋。

你摇摇头,看着妈妈眨了眨眼睛,“不要说这种话,妈妈,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谁都会想自己可能是幸运的那一个。没关系,至少我们没有分开,事情还不算太坏,不是吗?”

她吻了一下你的额头。你抬头看着她,她也在看你,嘴角弯起一抹欣慰的笑,可你却猛地愣住了。你看到她笑时眼尾居然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纹路,藏在几乎没有人能够发现的地方。你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妈妈明明还那么年轻,怎么一段时间没见……一定是因为太辛苦了。

“妈妈……”你缩在妈妈的怀中,皱着眉头用轻轻的声音呢喃着,“黑魔王还有没有为难你?”

她没有立刻回答你,只是仍旧轻轻抚着你的后背,但力道忽然变得不那么温柔。

“为难?”她重复了一遍,“不,他现在没空为难我。相反,他现在还需要我来帮他下更大的一盘棋。”

你抬起头,看着妈妈的脸。

“可你似乎很累,妈妈……”你说。

她没有否认,只是再次低头在你额头上落下一个如鸿毛一般的吻。

“其实我有时候在想,如果你父亲还活着,他现在会让你怎么做。”

你愣了一下。“我?”

“他痴迷于伏地魔,痴迷得太彻底。”她用坚毅的眼神看着你,“他愿意为他杀人,愿意为他死。但到最后,他还是被送进了阿兹卡班。他用一生证明了忠诚的代价,只因你祖父用一道审判就把他的一生摧毁了。”

你喉咙一紧,“所以,妈妈,你是说,我不能变成他?”

她摇了摇头,轻轻握住你的手:“不。我是说,你要比他更聪明。”

你盯着她。

“伏地魔不会忘记我背叛过他,”她轻声说,“但他也不可能忘记你父亲对他有多忠诚。你不需要成为你父亲,只要让伏地魔在你身上看到你父亲的影子就够了。”

完全明白妈妈在说什么后,你的心猛地一震。

妈妈站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半遮的窗帘,窗外天光惨白,有太阳,但不是那种生机勃勃的样子。

“七月了。”她望着外头说,“凤凰社要行动了。我猜,你的时机要到来了。”

你的心跳得很快很快,胸腔激烈地起伏着。是的,从这一刻起,你再也不会允许自己躲在母亲或是任何人的怀抱里等着世界变得安全,你必须站出来。

你要成为那个独当一面的人。你想要守护所有你爱的人。

哪怕你再厌恶这一切,再不愿与这群冷血无情、利欲熏心的人为伍,也不会再期待任何人的庇护,不会再让任何人为你挡在前面。

你转头,用温柔且坚定的目光看着妈妈,“我的时机,会来的。”

妈妈走到你面前,捧起你的脸,骄傲地笑着。你也笑着看妈妈,但没一会儿,你心底的坚毅就幻化为一阵挣扎。

“那如果我真的……伤害了我昔日的朋友,怎么办?”你声音开始变得颤抖,“我是说,如果我真的伤害了凤凰社的人……怎么办?你怎么跟邓布利多、跟斯内普交代?”

妈妈看着你,眉头微微皱起,“邓布利多已经死了,泰莎。我并不需要再去向他交代什么。”

你突然想起这件令人悲痛的事情,沉默了下来。

“至于斯内普,”她挑了挑眉,“他知道选择是什么滋味。他比我们都更加明白,有时候为了一个更大的目标,必须舍弃干净的手。”

妈妈替你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动作温柔却又不容退却。

“你必须清楚,泰莎,这是战争,你不可能两手不沾血、干干净净地活下来。善良很重要,但是撑到最后最重要。如果有一天你不得不动手,那就动手。你要记得的,是那一击有没有换来你要的东西——你要保护的人、你要追求的目标、或是你自己的命。我的泰莎那么聪明,权衡利弊这种小事,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你点了点头,坚定地看着妈妈的眼睛,“我明白了,妈妈,放心吧。”

妈妈欣慰又自豪地笑了,抱了抱你,又拍拍你的后背,“泰莎,我为你感到骄傲。”

妈妈说的没错,你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临近七月底的这一天,伏地魔本几乎所有的食死徒都叫下来开会,虽然大厅的壁炉烧着熊熊烈火,但大厅还是被沉沉的黑暗包围。

你走进大厅,远远地看见长桌尽头伏地魔正坐在那里,瘦长的手指轻敲着乌木椅的扶手,像是在打节奏,又像是在等什么。你迅速低下头,但眼角余光仍然扫过了那一排排熟悉的身影。妈妈、冈萨雷斯还有马尔福一家都坐在右侧,贝拉特里克斯端坐在伏地魔左手边。你一眼看见了卢修斯,这是你自他从阿兹卡班被放出来后第一次见到他。他变得比你记忆中憔悴太多了,头发枯黄,眼神空洞,胡茬没有刮净,嘴唇紧紧抿着,感觉只剩下纯血家族的姓氏在苦苦支撑着他。他畏畏缩缩的,不敢看伏地魔,一直低着头盯着他面前的长桌。

你直接坐到妈妈和德拉科之间的一把椅子上,没有向伏地魔打招呼。但在你坐下的一瞬间,你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一具神志不清的人体被头朝下悬在长桌上方、你头顶上。你吓得握紧了德拉科的手,才发现他的手竟也在颤抖着。

大厅的门突然打开,两个人走了进来。

“亚克斯利、斯内普。你们差点就迟到了。”伏地魔说,“斯内普,坐在这里吧。”他指了指他右边、妈妈左边的座位。

“亚克斯利坐在多洛霍夫旁边。”他又说。

两个人都坐了下来。你看着斯内普坐在妈妈旁边的位置上,伏地魔扭头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

“主人,凤凰社打算下个星期六傍晚把哈利·波特从现在的住所转移出去。”斯内普说。

食死徒们明显地骚动起来,都对这件事情十分感兴趣,都蠢蠢欲动地用眼睛盯着斯内普和伏地魔。

“这个情报来自——”伏地魔轻声问。

“我们谈论过的那个来源。”斯内普答道。

你听见亚克斯利那沉闷的声音插了进来:“主人,我听到不同的情报。德力士,那名傲罗,说波特会在他生日之前的晚上才转移——30号。”

斯内普只是笑了一下,“他们在散布假情报,德力士中了混淆咒。这不是第一次了,他立场本就不稳。”

亚克斯利不服气:“可他看上去很有把握。”

“那是混淆咒的效果,”斯内普说,“凤凰社确信魔法部已经被我们渗透了。”

你注意到几人交换了视线,有人点头,还有人低笑出声。

“德力士还说,”亚克斯利又补了一句,“几乎所有的傲罗都会参与护送。”

伏地魔缓缓抬手,亚克斯利便立刻闭上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他们打算把那男孩藏在哪里?”伏地魔问。

“某个凤凰社成员的家。”斯内普答,“据情报说,那个地方已经采取了凤凰社和魔法部所能提供的各种保护措施。我认为,一旦他到了那里,就很难有机会抓住他了。当然啦,除非魔法部在下个星期六之前垮台,主人,那样我们或许有机会发现和解除一些魔咒,继而突破其他魔咒。”

“魔法部能在下周六前垮台吗?”伏地魔玩味地看向亚克斯利问道。

亚克斯利挺直身体:“主人,我有好消息。我们已经对魔法法律执行司的司长,辛克尼斯,施了夺魂咒。”

但伏地魔只是轻轻一笑:“可惜,他只是一个人。在我们行动之前,斯克林杰周围必须全是我们的人。暗杀部长的努力一旦失败,我们就会前功尽弃。”

亚克斯利赶紧补充:“但他与其他司长来往密切,我们可以先掌控他,然后让苏珊娜慢慢引导他们,排挤斯克林杰让他下台。”

伏地魔点了点头,“不管怎样,魔法部是不可能在下个星期六之前垮台的。既然不能在那男孩到达目的地以后抓他,我们就必须趁他在路上的时候动手。”

你眼前一亮,知道这就是你在等待的时刻。

“当然,”伏地魔轻轻说道,“我必须亲手杀了他。那男孩的血仍在我体内跳动,所以,得是我亲自动手。”

你越听越觉得心口发紧。

他顿了顿,然后将目光投向长桌的另一头,“但我的魔杖……与他之间,曾经发生过……不愉快的事。”

“卢修斯。”他忽然叫道。

你下意识抬头,只见卢修斯身子一震,面无血色地看着伏地魔。

“把你的魔杖给我。”

空气瞬间凝固了,没有人敢发出声音,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卢修斯好像还想说点什么,但最终只是颤着手解下袖口里藏着的魔杖,递过去。伏地魔接过那根魔杖,在手中把玩了片刻。

“真漂亮的魔杖。”他轻声说,“榆木,龙神经杖芯……”

纳西莎低着头不语,嘴唇死死地抿成一条线。德拉科坐在她身旁,一动不动,连眼珠都没有转一下。你不忍去看德拉科,死死地盯着伏地魔那双苍白的手指,他轻轻拈着魔杖魔杖,如同攥住了卢修斯最后的尊严。

“感谢你的慷慨,卢修斯。”伏地魔戏谑地笑了,“希望它比我的那根更听话些。”长桌旁的其余食死徒也跟着此起彼伏地讥笑着。

你看着眼前的场景,完全呆住了。此时此刻,马尔福家的尊严被伏地魔踩在脚下,被所有食死徒嘲笑,所有人都可以来踩一脚。不,你不希望这种事情再出现在任何一个你爱的人身上。

眼看着伏地魔随手将卢修斯的魔杖收进斗篷里,似乎已经准备转入下一个话题。你知道,再不开口,就没有机会了。

一股力量使你猛地站起身来。没有高声宣告,没有颤抖,也没有伪饰,你只是稳稳地站着,坚定地望向伏地魔,声音不高,却在沉寂的大厅中格外清晰:“主人,我想参与这次抓住波特的行动。我想为您分忧,像我父亲一样。”

伏地魔没有立刻回应,而是饶有趣味地从卢修斯那边向你走来。

你听见椅子轻轻地动了一下,某个食死徒低低吸了口气。然后是贝拉特里克斯发狂般的笑声:“小姑娘已经从别人口中听过她父亲的英勇事迹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的笑声在大厅中盘旋,却没有一个人跟着她一起笑。

你没有理会贝拉。你只是静静地看着伏地魔,等待他的回应。

伏地魔缓缓走向你,他没有马上说话,只是用那双猩红色的眼睛打量着你,从头到脚,让你原本坚定地心有些发毛。

“你的父亲,”他带着一种怀念的神情低声说,“巴蒂……他为我做过许多事。”

“忠诚、勇敢、聪明。很少有年轻人像他那样,敢于舍弃一切,为我出生入死。”

你站得笔直,不卑不亢地听着他的话。

“可惜啊……”伏地魔轻描淡写地叹了口气,“他死得太早。他的热情让我满意,但他的结局……让我失望。”

他话锋一转,目光蓦地一紧,朝你逼近。

“你也想像他那样,特蕾莎?做一个让我满意,却不能活着留下来的人?或者是……你还有什么别的目的?”

你感到你的心跳得快要跳出你的胸腔,却没有退缩半步,你清楚自己该说什么。

“能像父亲一样为主人效力是我的荣幸。我不求留下名字,也不求成为什么人。”你面不改色地回答道,“我只希望完成任务,尽我所能抓住波特,为您分忧。”

大厅安静得令人感到害怕。你能感到周围食死徒质疑的目光像针一样落在你身上,夹杂着讥讽和意外。

伏地魔终于转过身,朝着长桌尽头走去。

“那你和罗道夫斯一组,”他随意地说道,“不要让我失望。”

你点头后缓缓坐下,终于松了一口气。忽然,你的手在桌底下被德拉科的手抓着,他扭头皱着眉头看你,张着嘴却什么也没说,眼里充满了不敢相信的神情。

你抿着嘴对他笑了笑,对他做了个“没事”的嘴形,然后继续把视线放在伏地魔身上。

伏地魔回到了他的位置上,他抬起手,指了指上空。你才看清,那具旋转着的身体是凯瑞迪·布巴吉教授。你对她没什么印象,因为选课后就再也没有上过她的课了。此刻她像破布娃娃一样被挂在大厅半空,面色惨白,眼睛紧闭,你不忍再看她。

伏地魔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位,是霍格沃茨的凯瑞迪·布巴吉教授。教麻瓜研究的。”大厅没有人出声,你只听到德拉科在你身边轻轻抽了口气。

“她最近写了一篇文章,主张让魔法世界与麻瓜共处。”伏地魔轻蔑地说。

整个大厅的食死徒们都讥笑起来,除了你们一行人。

伏地魔看向你和德拉科,“你们认识她吗?”

你心脏猛地一紧,不敢回答他,但你看到德拉科的脸色也十分苍白、一动不动的样子,你就知道自己不能沉默太久,不能犹豫。

于是你抬头,平静地开口:“不认识,主人,我没有上过她的课。”

你没看凯瑞迪·布巴吉教授的脸,也没看伏地魔的眼睛。你听见她发出一声微弱的哀求:“西弗勒斯……求你……”

你闭上了眼睛,也尽量不去听她发出的声音。

“阿瓦达索命。”不知道是谁念的咒语,一道绿光照亮了整个大厅。轰隆一声,凯瑞迪落到桌面上,震得桌子颤抖着发出嘎吱声。你睁开眼,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瞪大了眼睛。

“用餐吧,纳吉尼。”伏地魔轻声说,那条叫纳吉尼的巨蛇晃晃悠悠地爬向了布巴吉教授。

下一秒你听见了皮肉撕裂的声音,你抱着猎奇的心态逼自己看向那边,巨蛇咬碎了她的骨头,血液从桌上一直往你们那边流淌,然后滴在地板上。生命如草芥般消逝,罪恶充斥着整个大厅,你不得不再次看清楚你在和哪些人为伍。

会议结束了,你却一直没有松开德拉科的手,二人一直坐在椅子上,等到几乎所有食死徒都离开了,你们还是一动不动。你扭头看他,发现他似乎已经盯着你看了好久,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好一会儿,他终于问:“泰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没用?”

“什么?怎么会。”你脱口而出。

但他仿佛没听见,继续自顾自地低声道:“如果我有用一点,你也就不需要去掺合那么危险的事情了。”

“你有用,但这件事情是我必须得做的事。”你用十分坚定的语气打断他。

这时,你听到桌子另一侧传来椅子拉动的声音,你和德拉科同时望过去,是马努,他也一直没走。

马努站起身,眉头微皱,脸上带着担心的神情,“泰莎。”他径直走向你,没看德拉科一眼,“你真的要参加这次任务?这太危险了,那么多傲罗在,我可以替你去。”

德拉科身体轻轻地一震,却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垂下了眼。

“我不能一直活在你们的保护下,马努。”你抬头看着马努。

马努皱了皱眉,眼神里出现一丝受伤的神情,“可是这是我的使命,冈萨雷斯家族的使命,就是为你承担这些危险。”

“你打算替我承担一辈子吗?”你用犀利的语气问他。

“我必须要成长。”你继续说,“这是我必须做的,我得让伏地魔看到我是我父亲的女儿,不然他永远会记着萨拉萨尔背叛他,不然我和妈妈永远不会好过,你们……也永远不会好过。所以我再不能再站在妈妈、你、教父的身后了。”

马努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你话音未落,德拉科就忽然起身。你下意识地转头看他。

他没看你,也没看马努,只是平静地说:“我出去走走。”然后离开了大厅。

你看出他的情绪不太对劲,便抛下马努,追了上去。

他正在大门外花园里的长椅上一个人坐着,低着头用手捂着脸。你赶紧走过去,坐到他的旁边。

你轻声叫他:“德拉科。”

他抬起头来,然后看着你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让他去?”

你怔住了。

“冈萨雷斯。他可以去,泰莎。他可以为你挡下一切。他有能力,也有资格。他是你信任的人。”

他的喉结动了动,皱着眉头,眼眶湿润,“而我却只能坐在那里,等你来拯救我。”

你想开口,可他接着说了下去,一字一句都在割着你的心:“我不是生他的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我恨我的懦弱,也恨我自己什么都做不到,。”

“你说这是你必须做的。我知道你没说是为了我,可我明白这里面多多少少有我的成分在。你不是那种会轻易服从命运的人。你之所以愿意出现在那个会议桌前,是因为你早就知道,如果你不挺身而出,受伤的……会是我,会是马尔福,会是和你有关的人。”

“我活成了一个让你心软的人。不是并肩作战的搭档,而是你想保护的、不能再受伤的人。所以你越坚强,我就越羞愧。我,我……我不配你这么爱我,泰莎。”

你怔住了,你从来没有见过德拉科这个样子。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现在却在你面前一字一句地剖析着他自卑的心。

如果是你的爱让他变成这个样子,这不是你的本意。

你握住他的手,用温柔而有力的声音对他说:“你说我是在拯救你,可你的爱也拯救过我。我之所以会选择你,是因为你也选择了我,是因为我们选择了我们。”你越说越难过,仿佛让他觉得受挫是你的错。

“你怎么不配我爱你了?我亲眼看过你坚定地站在我这边,就连我……”你没有说下去,因为有些东西是不能说的。

你不能说,他是你穿越时空去见证过的始终站在你身边的人。所以你再也不要和他站在不一样的立场上,所以你甘愿保护他,所以他配得上你的爱。

你看着他,用极其温柔的语气说道:“你不是我的负担,德拉科。”

“你是我一直想要并肩而战的人。我保护你,不是因为你懦弱,是因为你值得被护住。你以为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可我早就看到你做的比你自己想的更多:你让马尔福家没有彻底坠入深渊、你没有变成你父亲,你还站在我面前,心疼我,害怕我被伤害……如果这都配不上我的爱,那我不知道还有谁配得上。”

他终于抬头看着你,并且热泪盈眶。

“与此同时,我不是为你一个人活着,德拉科。我也不是为了让你心安、让你觉得配得上我,才做这些。”你深吸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在和你因为一纸婚约联系起来之前,我是个萨拉萨尔,而且始终都是个萨拉萨尔。如果我会对一个人言听计从,出生入死,那就是我的妈妈,萨拉萨尔的家主。”

“是苏珊娜阿姨跟你说了什么吗?”德拉科显得有些担心。

你点点头,抿着嘴无奈地笑了笑,“她说了很多……我知道她是对的。但没关系,我不怕。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我什么都不怕。”

他怔了一下,好像顿悟了什么,张着嘴巴皱着眉头看着你,像是心疼,又像是担心,下一秒,他就转身抱住了你,“好,好,我明白,我都明白……对不起,泰莎,对不起。”

“去做你该做的事吧,我一直会在你身边。”他的话在你耳边回响,伴着夏夜的风声,伴着少年忐忑过后趋于平缓的心跳。

世事多半叫人失望,幸而他不在其列。

上一章
下一章
目录
换源
设置
夜间
日间
报错
章节目录
换源阅读
章节报错

点击弹出菜单

提示
速度-
速度+
音量-
音量+
男声
女声
逍遥
软萌
开始播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