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一次参加食死徒行动

会议后,你便开始忐忑地等待行动的那天。其实你也很疑惑,站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你便能从此获得伏地魔的信任吗?如果失败,妈妈会不会怪你?伏地魔会不会因此更不信任萨拉萨尔?做违背本心的事情时,人总是容易生出无数念头。你只知道此刻这样的担子终究要落在你身上,你不比德拉科幸运多少。

行动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你也越来越紧张。你会因为门外的脚步声而变得神经紧绷,因为天空的阴云而焦躁,连走出那间属于你的房间都要莫大勇气,害怕遇上在走廊穿梭的食死徒。你鼓起勇气走出房间,顺着楼梯走到三楼,去找你最信任也最复杂的亲人。今天是周末,妈妈应该不用去魔法部,你想找她谈谈。

刚从台阶上到三楼,你就看到走廊里有个黑色的身影,是斯内普,他也匆匆地往那个方向走去。他在门口敲了敲门,然后先你一步进了房间。

你也赶忙跑了几步,敲了敲门,“妈妈,是我!”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

“进来吧。”

你推开门进去,妈妈正坐在她房间的沙发上,斯内普一脸怨气地看着妈妈,似乎刚准备说什么却被你打断了。

“斯内普教授……”你跟他打了声招呼后,坐到妈妈身边去。

妈妈抬起手,用魔杖给房间施了一个混淆咒。

“妈妈,我……”

你刚开口就被妈妈打断,她对着斯内普继续他们刚刚的争执:“斯内普,我真不想干了。”

“可你之前答应过邓布利多。”斯内普脸上带着隐隐的怒意。

“邓布利多已经死了。而且,那已经是十七年前的事情了,我和他之间早就没有什么约定了。如你所见,我的孩子现在正平平安安地在我身边,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何必再去做什么间谍?”

她的话似乎激怒了斯内普,他举起魔杖对着妈妈,用比平时高好几倍的声音喊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邓布利多早该看清你的嘴脸。”

你瞬间也抽出魔杖,和妈妈一起举起魔杖对着他。

斯内普转头盯着你,少见地大声喊道:“特蕾莎!难道你愿意看你昔日的朋友一个个陷于危险之中然后死掉吗?”

他是知道什么才让你最难以抉择的。你看了看斯内普,叹了口气,然后又看了看妈妈,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妈妈……”你放下魔杖,握住妈妈的手,乞求地看着她。

“听着,斯内普,我现在除了护好我的孩子,我其他什么也做不了!魔法部不仅仅有我,亚克斯利也在盯着,现在半个魔法部但是他的人,你想我能在黑魔王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动作?”妈妈扬起下巴,继续举着魔杖对着斯内普。

“那你还让你的女儿去参加这次行动?你知道这次有多少个傲罗参加?稍有不慎就会……”

“她不得不去!”妈妈终于放下了魔杖,转头看着你,坚韧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忍,像是母狮子看着将要离开她庇护的小狮子。

“好吧,西弗勒斯,我……”妈妈把目光从你身上转移到斯内普身上,“我想,一些我能办到的事情,我还是可以为凤凰社做的。可是如果要让我去冒什么险,不可能。”

斯内普终于慢慢放下魔杖,冷笑了一声,“做间谍的每一天都是冒险。”

他没有继续看妈妈,而是看着你,又用他那低沉的声音说:“那时会有很多替身假扮波特,你要用你的眼睛好好观察哪个是真的波特。不过,那些替身大概率是你曾经的朋友们,那么如何表现得让黑魔王信服,你自己把握好吧,特蕾莎。”

你点点头,看着斯内普拉开门离开了这个房间。

屋内只剩你和妈妈,你转头看向坐在沙发上正在望着你的妈妈,然后静静地走到她身边坐下。她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想说却没说,你也是。你很想问她那个问题,但你怕她因此伤心。

你们一直四目相对,你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忍不住,终于开口问:“妈妈,我其实不明白到底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还是因为你的一句话,我就不得不去这样做?”

她无奈地笑了,像是在笑你的较真,“你以为我知道我当年做的每一个决定的原因吗?”

你怔了一下。

“人不是每次都有高尚的理由去做事的,泰莎。”她垂下眼睛,露出遗憾的神情,“你以为人活着,能有多少次真正的选择?我们以为自己在做决定,其实大多数时候,不过是在命运划定的轨道上选一个不那么糟的拐角。”

你抿抿嘴,不知道怎么回答,其实现实早就让你明白这些道理,可你始终是个不甘心的人,不甘心世界就该如此,不甘心自己只能照着命运走完这一程。

“那你,真的希望我去吗,妈妈?”你咬着牙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当然不希望。但更不希望你一辈子被保护,被指挥,被定义。”

她顿了顿,拉住你的手,又补了一句,像怕你听不清:“不管你成没成功,我都只要你平安回来。我不是让你去搏什么,只是想,你走过这一步,就能更自由一些。这一步,你必须得走。哪怕这个代价,本不是你该承受的……”

说完,妈妈的眼角渗出几颗泪珠,但马上就被她用手帕擦拭去。你愣在原地,望着她低头擦泪的模样,是你第一次看见她那层埋藏在心底的疲惫与愧疚。这是她在承认,她也有力所不及的时候;是在后悔,后悔这一切要你来承担。

你曾以为是你要替妈妈偿还些什么、是你要服从于萨拉萨尔家主的命令而去做这一切。可你忘记了,让她不顾一切放弃爱人、放弃和爱人共同的事业的,是十七年前你在她肚子里不经意间制造的一次胎动,是她看到几十年后,萨拉萨尔的未来会交到一个为意义较真的女孩手中。而她从来没有用这件事绑架过你,从不曾以牺牲者的姿态要求你回报。其实你一直都知道。

而比家主之言和责任更有力的,是血和爱。

“我明白了,妈妈。”你轻声说着,然后像每次和妈妈倾吐心事后那样扑到妈妈怀里,“我爱你。”

“我也爱你,泰莎。”妈妈摸着你的脑袋说,“无论遇到什么,一定要活着回来。”

七月二十七日白天,伏地魔紧急召开了行动会议,在马尔福庄园的大厅里。参加会议的有亚克斯利、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斯内普和其他一些你叫不出名字的食死徒。

“开始吧,西弗勒斯。”伏地魔带着胸有成竹的神情坐在桌前吩咐斯内普开始。

斯内普站了起来,稍微提高了一些音量:“凤凰社他们会从女贞路四号波特的姨妈家出发,今晚就行动。他们有很多人,两个人一组,一个扮成波特,另一个就是波特的保护人。你们要分辨哪个才是真的波特,如果遇到假波特不要恋战,抽身去追真的波特。”

你专心地听着,又突然想到你要跟罗道夫斯一起行动,便看了他一眼,然后刚刚好跟他对视上。或许是觉得有些尴尬,罗道夫斯抿了抿嘴,就抬头问斯内普:“大概几组人?”

“我知道的大概是七组人,就是说,有七个波特。”斯内普冷冷地回答道。

七个波特……七个人里,有三个是你曾经的朋友,又有两个是跟他们关系密切的亲人,啊……你真希望你晚上遇到的是跟你毫无交集的人,这样起码你可以好好执行任务跟伏地魔交差。

斯内普又开始讲话:“我知道的保护人里面有阿拉斯托·穆迪、金斯莱·沙克尔、亚瑟·韦斯莱、还有那个猎场看守海格。”

“剩下的呢?”伏地魔盯着斯内普的脸问。

“我不知道了,主人。”

“那就先按这些来部署吧。至少三十个人,包括我,你们大部分的人都要参与,明白吗?”伏地魔扫视着桌子旁边的食死徒们,然后把目光停留在你身上,“特别是你。”

“主人,我也去。”妈妈突然用坚定的声音对伏地魔说道。你有些吃惊,以为她这次并不会跟你一起。

伏地魔冷笑一声,玩味地摇了摇头,“你不用去。难道你不信任你的孩子吗?还是怕她做不到她父亲做过的事?”

你瞥见妈妈眉头一皱,却没敢回答。伏地魔表情更加戏谑,继续说:“放心,况且,还有罗道夫斯保护她,他和她父亲曾经可是并肩作战的战友,你不用担心。”

妈妈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罗道夫斯,你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罗道夫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伏地魔慢慢交代完了每几个食死徒的目标,交给你和罗道夫斯一行人的是金斯莱·沙克尔那一组。你曾经听妈妈说过他是极其优秀的高级傲罗,瞬间倍感压力,但是想想保护人应该都很难搞,罗道夫斯应该也不会让你去对付保护人的。

这次行动跟你差不多大的食死徒只有你一个,伏地魔不仅禁止了马尔福家参加,也没有允许冈萨雷斯家参加,更没有妈妈陪着你。比起战场,这更像是一场审判仪式。你不知道自己一个人能做到哪个份上,是否你会面临你最害怕的事情,是否,你的良知又将被抛低到脑后。

会议后时间飞逝,夜幕降临,战斗的钟声即将敲响。你和所有要前去作战的食死徒们一起站在马尔福庄园的门廊下,穿着和他们一样的黑色长袍,紧紧握住你的光轮2000,手心里早已被冷汗浸湿。

罗道夫斯就站在你旁边,你看着他,就不由得想到父亲曾经入狱的原因,想知道父亲到底有没有参与用钻心咒折磨傲罗隆巴顿夫妇这件事情。你几乎下意识地想开口向罗道夫斯求证,却在那目光对视中哑口无言。“小屁孩,你在看什么?”

“我在想,我父亲跟你一起作战的时候,是不是也跟我现在差不多大。”

他点了点头,罕见地对你笑了笑,“他是我们之中最年轻的,也是最勇敢、狂热的。我不知道你是更像他一点,还是更像苏珊娜一点。”

你低头也跟着笑了笑,居然觉得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成年食死徒也并没有那么可怕。“我想,我可能还是更像妈妈。我到十四岁才见过我父亲。算了,不说了……”你怕想这些事情分散你的注意力,还是主动结束了这个话题。

“嗯,好。”他点了点头,“记住,你抓波特,我去攻击保护人。抓到波特你就先确认是不是他,是的话你就搞定他,直接带回马尔福庄园,不用找我,如果带不走,就召唤黑魔标记,我会支援你。”

“明白。”你压低嗓音回答道。

“出发!”斯内普一声令下,所有的食死徒就都从马尔福庄园上空飞出,如黑色流星划破夜空,你也紧随其后,披上隐身衣,紧握扫帚,跟着大部队飞了出去。

没飞出多久,你们便在夜空下看见了前方高速穿梭的七组人影。你们前面的食死徒们快速地逼近他们,罗道夫斯在风中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你紧跟主队。你立刻俯身贴近扫帚,跟着他们悄无声息地合围,将七组目标包围在包围圈内。贝拉特里克斯率先袭击了其中的一个波特,而后场面变得极其混乱,到处都是恶咒发出的绿光和尖叫。你咬紧牙关,扫帚失控般地晃动着,你尽力稳住身形,一手死死抓住柄杆,另一手紧握魔杖,周围是混乱、尖叫、火光与死亡的气息。

忽然,你背后传来一个极其镇定的声音:“金斯莱在左上方。”

你顺着罗道夫斯说的方向看去,看见前方夜色中,一匹夜骐正驮着两道模糊的身影,朝树林上方飞去。

“我来。”你抽出魔杖,对夜骐念混淆咒。混淆咒准确地击中了那匹夜骐,它立刻偏转方向,开始剧烈扭动翅膀,嘶鸣着往相反方向冲去。它背上那两人中的一人还试图控制它,却明显被扰乱了节奏。

“我去拦金斯莱。”罗道夫斯已拔出魔杖,速度骤然加快,冲向夜骐一侧。

你趁乱加速,锁定那后座上几乎被甩下来的身影,用一记飞来咒将那人从夜骐背上扯了下来,赫然落入你身前的扫帚。你掀起隐形斗篷,准备仔细查看这到底是谁,突然——

“昏昏倒地!”熟悉的声音念出一声魔咒,想把你打掉下扫帚,被你躲过。

是赫敏·格兰杰。

你的心一阵紧缩。你想过有可能是罗恩,有可能是韦斯莱双子中的一个,或者是其他凤凰社成员,你就是没有想过你会在这里和赫敏对上。你什么都想过,除了面对她。

她也愣住了,随即冷静地低声道:“是你……”

你挥杖念出速速禁锢,一道银绳立刻把她绑在扫帚上,接着对罗道夫斯大喊:“罗道夫斯!这是假的!你快带他们去追真的波特!”然后带着赫敏假扮的哈利往一旁飞。

她在扫帚上挣扎着,恶狠狠地看着你,“我真不敢相信,这句话会从你口中说出来……”

“哪个才是真的哈利?”你举起魔杖对着她,艰难地控制着扫帚。

“你真的那么想知道吗?你真的跟那些食死徒一样一心为你的主子卖命吗?”她直视你的眼睛,冷静地、一字一句地、不卑不亢地说着。

“说!”你提高了音量,手指不断发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恐惧、不忍,还是因为难以控制这把你最熟悉的飞天扫帚。

“你真让我失望。”她摇头,然后用嘲讽的语气说:“伏地魔会很高兴有你这样一个忠诚的下属的。”

你闭了闭眼,努力不让自己动摇。

“如果你什么都不说,我只能——”你拖长了声音,然后骑着扫帚俯冲下去,在差点冲到水里时飞快地转向,然后冲向一旁的树林里。你从扫帚上下来,把赫敏从扫帚上松绑,然后又用速速禁锢把她绑在树上。

你正准备拿出魔杖对着她,逼她说出真哈利的去向时,就听到她开口:“你会后悔的,特蕾莎。”

你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她挣扎,看着她一点一点从哈利的样子变回她原来的样子,心里充满了奇怪的恐惧,但除此之外你并做不了什么,你很清楚,现在已经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做法能同时让你和她都满意了。

“我以为,你只是跟着你妈妈还有马尔福一起表个态,是被逼的不得不加入他们。”赫敏咬着牙,愤恨地说着,“可你现在……我已经不认识你了。”

忽然,她猛地向你靠近一步,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你的速速禁锢,然后一把扯住你的衣领,把你吓了一大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对得起我们以前一起走过的路吗!对得起……”

你僵直着身体任由她用力地抓住你的衣领,只要她能对你生气,只要她能对你愤恨,只要她能恨你。

她看了看你这幅无可奈何的样子,摇了摇头,松开你的衣领后用手指掀开你的袖子,露出你左臂上那枚黑魔标记。赫敏瞬间僵住了。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已经不再有希望,“你是个食死徒,是个法西斯,食死徒萨拉萨尔。我认识的那个泰莎已经死了。”

看着她的神情,你鼻子一酸,顿时感到不知所措,心里想着赶紧结束这场闹剧。

你嘴唇动了动,低声说:“你走吧,赫敏。”

她怔住,像是听错了,吃惊地皱起眉。

你平静地重复了一遍:“你走吧。把我打伤,你就走。”

赫敏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你。

“我得有个伤口,越重越好,这样伏地魔就会觉得我会和我父亲一样为他舍生入死,不然,不然他不会放过我。”

赫敏盯着你看了很久,然后迟疑地举起了魔杖对着你。

“动手吧,就在这里,对背叛你的人动手。”说完,你便闭上眼,渴望她马上就对你施一个出彩的恶咒,让你做个完美的受害者向伏地魔交差,渴望她帮你逃避来自灵魂和良知的拷问,渴望她最后再帮你这一次。

沉默许久,你听见她说:“我真后悔入学前在对角巷遇见你。”

“Reducto!(粉身碎骨!)”然后就是熟悉的声音念出的咒语声。曾经你觉得这声音有多动听,现在你就觉得这声音多么令你痛苦。一瞬间,咒语在你身上炸开,从腿上传来一阵灼烧般的疼痛让你倒在地上,你失去了意识,直接晕了过去。

再度醒来,睁开眼是马尔福庄园里你的房间的天花板,和一张熟悉的脸。

“泰莎,你终于醒了。”德拉科皱着眉头,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下意识抓住了他放在你床边的手,问:“我睡了多久了?今天是几月几日?”

“今天已经是八月一日了。”他回答道,似乎很疑惑你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八月一日?!”你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完全没注意到大腿处的疼痛,“波特被抓住了吗?!”

德拉科有些不悦地回答:“没有。上次行动失败了,不过主人并没有对你们参加行动的人有过多不满。”

你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才放松下来,这才感受到左侧大腿的疼痛。你低头一看,大腿处包裹着厚厚的绷带,上面沾着触目惊心的血迹,还打着石膏固定。

你有些不知所措,眨了眨眼,以为这是你的幻象,但等下身传来疼痛才发现这是真实的。

“我这是……怎么了?”你紧紧地抓着德拉科的手,抬头问道。

他皱着眉头,慢吞吞地、不忍地说道:“你大腿骨折了,肌肉也撕裂了。你被罗道夫斯送回来的时候,根本腿都是血肉模糊的。”

你终于想起那天发生的事情,想到这样的惨状是什么咒语造成的,想到给你留下这道咒语的人,顿时扑到德拉科怀里,大哭起来。

“我再也不是她的朋友了!我彻彻底底地背叛了她……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她永远也不会原谅我的……”你撕心裂肺地哭着。

“谁?是谁干的?”

“是赫敏。”你的眼泪不断地顺着脸颊流到德拉科的衣服上,“是我让她这么做的,是我,我对她下不了手,我,我不能!我不能……”你不断用拳头大力地捶着德拉科的手心,一边哭,哭到已经全然呼吸不上来。

看着你的样子,德拉科也心疼得眼眶湿润,他的手心也被你捶得通红。

“我让她打伤我,打伤我就让她走。我以为这是某种折衷,但……这根本就是逃避。”

你低下头,绝望地喊叫着:“我逃过了这一回,下一次呢?下一次我又该面对什么呢?”

“到这个份上了……”你靠在他怀里自顾自地喃喃着,“我还要她来帮我。我已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竟然还要求她,求她替我善后,替我做我不敢做的事……”

“她知道我不敢对她下手,所以她没有下狠手。她施了一个粉身碎骨咒,却能让我活着回到这个该死的庄园。可我活下来了,又算什么?她帮我逃过了一劫,却让我更没法面对自己……”

“我欠她的……我一辈子都还不完。”

德拉科沉默了许久,像是在咀嚼你刚才说的每一个字。良久,他终于开口:“如果她了解你,她会懂的。”德拉科轻声说,“她将来也许也会明白,明白你的处境和你的挣扎。”

“你说你在逃避,可那不是你的错。”他继续说道,“整个世界都逼着你站队。你不是他们的,就是要被他们除掉的;不是忠诚的,就是叛徒;不是成功的,就是废物。”

他抬手轻轻拂过你额前的碎发,低头无奈地笑着,看着你哭过的侧颜,“可你没得选。你只是不忍心杀人,只是想活着回来,守护那些你想守护的东西。”

你没有接话,只是静静听着。你听他说你,却像是他在说自己。

“你不该为此羞愧,泰莎。”他停顿了一下,“可你还是会羞愧,对吧?”

你点了点头,喉咙像被什么哽住:“因为,我知道不可能只有这一次。”

“我知道这只是开始。下一次呢?我还逃避得了吗?”你轻轻咬着嘴唇,声音颤抖着,“下一次,我可能不会再有逃避的余地。那时候,是我倒下,还是我踩着别人的尸体过去……我都不敢想。”

德拉科没有说话,而是把你抱得紧紧的。可是你知道,他也没法拯救你于这场无解的消沉,因为他也在消沉之中。消沉于混沌,消沉于挣扎,消沉于迷失自我,但你们却能稳稳地抓住对方。

德拉科看着你,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忽然,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从腿上传来,你闷哼一声,整个人倏地往下一沉,像是撑不住了。你的肩膀微微一晃,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整个世界也跟着晃动起来。德拉科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来,稳稳扶住你,继续靠在他的怀里。

“不说了。”他低声说,语气带着无限的心疼,“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不是自责。”

这时,门被推开了。

马努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只瓷碗,碗里盛着一碗黏稠温热的魔药。他显然是听到你讲话的声音,连敲门都忘了。他在门口顿了顿,看见你眼睛红肿、泪流满面的样子,便皱着眉头走到床边,准确地说,是德拉科身边。

“泰莎……”他的声音比德拉科的还要颤抖,像是心疼到了极点,“你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你抬头,看到他来了,下意识地又把手伸向了他。他将目光投向他旁边的德拉科,德拉科也看了看他,脸上是那种你所熟悉的、傲娇又不悦的表情,你迷迷糊糊地还是觉得很可爱。

德拉科略微直起身,仍紧紧搂着你,警惕地看着马努:“我来喂她。”

马努没搭理他,只是在德拉科旁边坐下,把碗放在手里,舀起一勺药,将勺子递到了你嘴边。药的味道很苦,你本能地躲开了,把头侧到另一半,靠在德拉科的肩膀上。

马努又用温柔的语气说:“喝吧,药是斯内普配的,苦是苦了点,但都是有用的药,我已经替你试过了。你伤得太重,不能耽误。”

你点了点头,张开嘴,药汤滑入口腔,浓烈的苦味像被海水漫过喉咙,你下意识地咳了一声,眉头紧皱,身体一抖。

德拉科的手下意识地收紧,搂得你更紧了一些,他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垂下眼睫,不再坚持。

你就这样靠在德拉科的怀里,被马努一口一口地喂着药。马努舀着药的手一如既往地稳,你转头看向德拉科,他好几次想说点什么,终究都顺着喉结咽了下去。你在他们之间,像是被撕扯得四分五裂,又像是终于得以被片刻宁静的温柔包裹。屋子里很安静,他们都不说话,就那样陪着你,把你从疼痛和混乱中,带回了人世间。

窗外风声猎猎,房间里却静得只能听见你喝下药后轻轻的喘息声。

你靠在德拉科怀里,喝下最后一口药。药碗被马努轻轻放回托盘,你体力耗尽,手也滑落到身侧,德拉科把你轻轻放回枕头上,你便慢慢闭上了眼。

过了不久,你又好像在梦中听到两个人迷迷糊糊的争吵,好像是梦到的,又好像是从门口传来的。你不知道这是虚是实,也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只觉得这两个人的声音听着都很让你安心,于是又沉沉地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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