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没怎么变,只是换了个名字,两人也并没有聊及这百年来的事,大国之间,心知肚明。
罗马在那根素簪上镶了一颗红中透金的宝石,又将它还给了晋,祂说:“这根簪子还是留在你那里比较好,我拿着它倒像遗物。”
就好像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然而之后几十年的和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罗马又迎来了一段不安稳的时期,起义抗争此起彼伏。
罗马头疼不已,日渐嗜血,只有偶尔才稍微清醒些,晋能陪祂的时间却不多,祂得照顾好自己的孩子们。
谁都希望罗马能早点度过这场劫难,可那天却始终没来,甚至事与愿违。
公元三九五年,罗马帝国分裂。
东西两个罗马帝国藕断丝连,罗马因此没消失,却拥有了两个人格,一个暴躁但能自我控制,还有一个以杀戮残忍为乐。
晋听说这件事时已经又十年没见过罗马了,祂犹豫再三,还是着人备车赶了过去。
然而还没走到门口,一声巨响从屋里传出,贯彻整条走廊。
晋一皱眉,踹开门叫祂:“大秦!”
罗马跪在地上,双手撑地,野兽般粗喘着气,身旁碎了一地的花瓶。
听见熟悉的声音,祂缓缓抬起头,腥红的双眼让晋心悸了一瞬。
“大秦……”晋想上前,却被罗马呵退了一步。
“走!快走!”祂捂住脸,极力克制自己,“我控制不了……”
这是灵魂撕裂的痛苦,两种人格无时无刻地争夺着身体的主导权,祂根本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
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罗马真怕自己误伤别人。
晋犹豫片刻,还是狠不下心离开,慢慢走近两步:“大秦,我能帮你什么?”
罗马微微发抖,晋却无可奈何。
意识体的“病”无药可医。
怕罗马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晋转身想去叫人来帮忙。
地上的人却突然抓住祂,晋一愣,忙低头看祂。
罗马直勾勾地看着祂,一身的肃杀之气只有两人第一次见面时晋才见过。
这是东罗马帝国。
“大秦……”晋尝试叫祂。
罗马不答,只用力将晋拽了下来。
突如其来的失衡让晋慌了一瞬,但祂反应极快,赶在罗马有下一步动作前挣脱桎梏,闪身绕至罗马身后,然而还未动手,后者折身便按住祂的肩,另一只手去掐祂的脖子。
这是征服欲的表现。
晋别开祂的手,低身躲开攻势,趁罗马头脑不清醒迅速捏住其手腕,将祂双手反剪至背后,再从后面毫不留情地给了祂膝弯一脚,罗马顿时身体前倾,被压在了床上。
晋安抚道:“冷静点,大秦。”
外面的侍卫听见响动,忙进来查看。
他们先是一愣,然后便听见晋说:“拿绳子来。”
众人震惊地怔在原地,没人敢真去拿。
晋皱了皱眉,罗马力气太大,祂快压制不住了。
“去!立刻!有什么事朕担着。”晋狠瞪为守的士兵一眼,怒意明显。
士兵一惊,忙低头应道:“是。”
趁着士兵们忙碌,晋突然想起刚才打斗时似乎有什么东西掉了,很清脆的响声。
房间不大,祂低头找了会儿便看见了躺在地上的簪子,就是罗马要了去、后来镶了颗宝石又还给祂的那根。
幸运的是没断,但上面的宝石被摔掉了一个角,清澈明亮的碎片溅到了角落。
晋很久没戴过这根簪子了,但一直放在身上,没想到如今却平白遭了无妄之灾。
祂把簪子和碎片都捡起来收好,回头时罗马已经被绑住双手双脚,平放在了床上。
晋在床边守了一夜,问了很多话,但不知是性格如此,还是意识不清,这位东罗马帝国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祂,一字未答。
直到第二天下午,罗马才逐渐清醒。
祂时常发病,但晋数十年都来不了一次,祂只好让底下的士兵如法炮制,暂时控制住自己。
这对罗马来说是一种折磨,祂不愿意让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露于人前,更不愿意因为这种事让晋特地丢下手中的事来帮自己。
所以当祂不知第几次失控时,面对好不容易抽空赶来的晋,祂咬牙挥退对方,低吼道:“滚出去!这里不需要你!滚!!”
晋脚下一顿:“大秦?”
“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吾让你出去!回你自己的地盘!”祂换回了那个陌生的自称。
晋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大秦,你还认得我吗?”
已经快不认识了……罗马眼睛开始模糊,祂现在只想快些把晋赶回去,以后都别再来自讨苦吃了。
晋知道祂的用意,但难免心里不爽。
正斟酌着该怎么做,罗马突然砸了一个杯子在祂脚下:“走啊!!”
碎片飞溅,划破了晋的衣角。
晋顿时怒火中生,上前就把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做什么的罗马摁在地上,久违地冷了声音:“大秦,没人能指挥朕,你也不行。”
意外地,罗马没有挣扎,一反常态的没有露出暴躁的神情。
晋将祂绑起来放在床上,但没再守着祂,只是关上门独自一人走到宫殿大门透气。
这里的建筑风格与国内迥异,只是那轮圆月从古至今从未变过,就连异国他乡的也是。
微风扬起青丝,晋五味杂陈,祂回头看了一眼,靠在柱边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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