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哈利想不明白，为什么洗完澡后就会变成年轻的斯内普抱着他躺在床上睡觉。

“难道你明天不需要去魔法部？”斯内普轻轻地在哈利的耳朵上吹气。

哈利第一次意识到他的耳朵那么怕痒，于是他缩了缩脖子，想要往远离斯内普的方向挪，却因为被环住了腰而动都动不了。

他的腿又被压住了，现在他就像是一条生无可恋的咸鱼侧卧在他的床上，被斯内普紧紧拥抱住。

“你能够睡得着吗？”哈利动了动，他完全不觉得这样的睡姿适合入睡。

“闭嘴。”斯内普说，他的声音变得沙哑，就像是染上了睡意。“闭上眼，然后安静。”

他的一只手忽然松开了哈利的腰，在他的乱毛上摸了一把，纤长的手指仿若亲吻着他的额头。

哈利被这亲密的动作困惑了，而两个人的拥抱确实很容易招来睡神。

他晕沉沉地闭上眼，隐约间仿佛额头上被轻柔地触摸。

一夜无梦。

11

所以这一次，他一定要召唤出那个令他愧疚的男人。

第二天醒来后哈利就想着这件事，他重新画了召唤阵，心无杂念的盯着地上的魔法，却依旧毫无反应。

他皱起眉，匆匆往回走。

“又是你。”11岁的斯内普皱着眉阴沉着脸盯着几个月没见的哈利。

“抱歉，我还是没有搞定我的差错。”哈利尴尬的笑了，他跑去厨房给小斯内普倒了一杯牛奶，又找到了当工作午餐吃得巧克力棒，塞给小斯内普。

“我们有半个月没见面了。”他不由得想起昨日的那个幽怨地盯着他的年轻的斯内普。

实在是很难把他们看成是同一个人。

“是四个月又16天，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小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接过那杯牛奶，他对巧克力棒并不感兴趣，臭这张脸不悦的盯着哈利。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还是说你觉得忽悠我是一件非常理所应当的事。”

“不，我只是忘记了。”哈利忍不住笑了，“我叫哈利·波特。”

他朝着斯内普伸出手，“我没有打扰到你的学习吧。”

“我在做一锅变声药水。”小斯内普说。

“那可是四年级的课程。”哈利想了想说，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应当，“你可真是厉害。”

“但是你毁了它。”小斯内普双手抱胸，面瘫着脸。

“我可以把我的坩埚还有魔药材料借给你。”哈利歉意地说，“N.E.W.Ts结束也没多久，我的魔药学的器具和材料都还很齐全。”

小斯内普抬起头看着哈利仿佛在评估他的话的水分，然后才点了点头，决定去看一看他的坩埚器具。

在看着小斯内普制作完他的变声药水，哈利被那只一上手就熟练地仿佛身经百炼的手法惊得都顾不上说话。

他看着小斯内普沉醉于他的魔药制作，又架起一锅坩埚准备烧开水。

哈利无聊的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侦探小说准备翻看。

“你还没有召唤到那个人吗？”小斯内普忽然问道。

冷不丁被询问的哈利从书本中抬起头，他看了眼斯内普，胡乱地点了点头，“没有。昨天我见到了七年级的你，我们应该是成为朋友了，所以他才会吵着嚷着要抱着我才能睡觉。啧，想不到你长大后居然那么爱撒娇。”他胡言乱语起来。

小斯内普阴沉得打量着哈利一眼，然后转过身重新对着他的坩埚，继续着他的魔药制作。

这一天小斯内普呆的时间很久，久到到了晚上他还没有消失。

“也许我应该抱着你睡。”哈利摸着下巴。

在把小斯内普抱进于是，趁着身高优势扒了他的衣服，洗的他一身奶味后。哈利觉得他应该把昨天之仇给报了。

不悦的拽着身上狗狗睡衣的小斯内普还未表达他的不满，就被哈利抱着上了床，他抱着小斯内普的腰，忍不住胸腔震动笑的哈哈直叫。

然后深呼吸，他揉着小斯内普柔软的发，散发着草莓冰淇淋味的头发就缠绕在他的手指上。那么软，不可思议，这居然是斯内普的头发。

“晚安，小西弗勒斯。”哈利说。

也许他应该多囤一些材料，这样他就能每天抱着香喷喷的11岁的小斯内普睡觉了。哈利如此想着，陷入了梦乡之中。

小斯内普睁开了毫无睡意的眼睛，那双黝黑的看不出情绪的眼凝视着哈利。

“晚安，哈利。”他说。

12

随着材料用光的是工作上也开始忙碌起来，哈利被安排进巡逻组，平时巡逻对角巷，休息日巡逻霍格莫德村，完全没有一点空闲。

直到临近圣诞节，哈利才开始有空想起召唤魔法的材料补齐的事，又是订购材料，等材料补齐已经是第二年一月份了。

“如果斯内普还活着，他已经39岁了。”哈利举起了酒杯，杯中的火焰在摇曳。

他在努力习惯着酒精，一半是为了融入傲罗团队，一半是想要寻求解压。

他实在是压抑不住他的噩梦，唯有见到小斯内普的那几天他才能获得一丝喘息，睡得还不错。

“我现在才12岁。”一身洗得发白的麻瓜短袖夏装的斯内普面无表情地纠正道，“在活着的人的面前反复提及他的死亡，你真的不是在咒我早死吗？”他忍不住指责道。

“多喝些牛奶吧，以后你会长得比我还高。”哈利忍住笑，招来一壶牛奶。

他情愿将牛奶全都灌进小斯内普的胃中，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就能看见那个比他还要高大的，就像是凛冽的山峰一样的男人。

他总是忍不住他的幻想，然后盯着小斯内普，在他的身上找着38岁的斯内普的相似之处。

“你还小呢。”他叹息着。

“我会长大的。”小斯内普捧着牛奶杯，一脸不悦。

壁炉中的火焰摇曳到停歇，冬去春来，又到了夏天，在投入工作的繁忙之中时间总是过得如此之快，直到他的朋友们给了他一个精心准备的生日派对，他才记起他又长了一岁。

于是在见到蹿高后的小斯内普后，哈利忍不住打量着这个快和他平视的男孩。

“你怎么长得这么快？”他问。

小斯内普熟练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牛奶，“你说过我会比你还高。”

“是的，你会比我还高。”哈利点头，他坐在沙发上注视着小斯内普发呆，不禁想和他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事。

“前几天我递交了去霍格沃兹校长室的申请，麦格教授批准了——她现在是霍格沃兹的校长，其实一年前在那个位子属于你。”他的视线随着回忆变得悠远，仿佛在隔着空气与岁月，凝望着那个死去的男人，“但你没有接受位于塔楼的校长室，你的办公室始终位于斯莱特林地窖，或许你就喜欢那地方。”

忽然他笑了起来，眼睛笑眯眯的随着他晃动的脑袋，仿佛星屑坠落于那碧绿的湖中，盈盈发光，“我们给你起了个外号，老蝙蝠。所以，小蝙蝠——”

他看向小斯内普，上下打量了一番，直接把小斯内普看得坐直，任何一位礼仪教师来挑剔他的礼仪都不会摇头叹气。那张脸还是能够看到未来坚毅的轮廓，以及那标志性的过大的鹰钩鼻，显得格外的阴险，看上去就不会是一个好人。

“我还是叫你西弗勒斯吧。”哈利说着揉了下小斯内普柔软的发，洗过后柔顺到令他有些嫉妒。

“你为什么去校长室？”小斯内普打开摸他头的手，皱眉问道。

“我想要见一见你的画像，但是你的画像拒绝了我。”哈利拿起茶杯说，他喝了口茶，“所以我用了冥想盆，看了你留给我的记忆。”

小斯内普有一瞬间绷紧了肩膀，他看了眼哈利，出于对自己的信任，他很快放松下来。

无论未来会发生多大的巨变，他始终是他自己，从很早以前时起他就知道。

如果想要什么就埋在心中，不要说出来，不要让他人知晓，否则他所珍爱的，终究会被夺走。

梅林总是苛刻他这样的人，没有人会真的愿意接纳他这样肮脏的混血，权利地位全都不属于他，就连斯莱特林都不会承认他这样的存在，所以一旦有着这样的机会，他必须抓牢，必须小心谨慎地谋划，不能被任何人得知他的真心，易碎又脆弱，那是弱小的他在这世上挣扎的诀窍。

“为什么我会留记忆给一个波特？”他问道。

“我也很好奇。”哈利说，“也许你并不想至死都不被人理解吧。”他面露怅然，哀伤溢满了他的眼，就仿佛他早已支离破碎在那一天。

现在也只是勉强拼接回一个人形的模样。

他并不确定要不要告诉小斯内普他爱着莉莉，他看了小斯内普一眼，然后饮尽了杯中的威士忌，结果就被呛到了。

小斯内普不得不起身帮助这个鲁莽的青年拍着他的背。

他知道哈利有事瞒着他，但他总会知道的。这个青年的嘴巴非常容易被撬开。

他对他毫无防备。

13

国际魔法交流司缺人手，哈利被临时调派过去，等他从澳洲交流回来，万圣节都过去了。

周而复始，时间总是快得令人惊叹。

哈利站在坟墓前，弯下腰手指抚摸着墓碑上镌刻的姓名，雨后的水珠凝结在石碑上，手指触摸后是一片心凉的冰冷。

只有他一个人在一年后还记得他，还来悼念。

他将手中带着露水的百合放在墓碑前。

凝望，久久无能言语。

格里莫广场12号从没有如此令他感到空旷，就像是无边无际的旷野，就是这种无形过分的空旷压抑的令他喘不过气。

他有点怀念幼年时的壁橱，狭小逼仄，大小还不够现在的他伸展四肢，却莫名令他安心，仿佛那就是属于他的安全屋。

他把脱下来的傲罗制服挂在衣帽架上，拉开衣领，呼出口气后便走向地下室。

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小斯内普了，或许——“如果召唤来的是斯内普教授的话，那是不是就说明我这无脑的行为可以画个休止符了？”哈利自嘲道。

他的脑海中闪过18岁的年轻的斯内普对他的一年未见的控诉。

也许，现在还并不是结束。

他取出材料，熟练地混合，然后掺入自己的血液，在地上将画了很多次的魔法阵重新复现。

他等待着奇迹的发生。

然而——

“哈利·波特。”一个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舌头卷起他的姓名，那一声叹息亦或者是他的错觉。

令他有一种命运的即视感，然而大多数情况下是他想太多了。

哈利转过身想着他或许应该用一种轻松地姿态去面对他曾经的魔药学教授，可他刚刚翘起嘴角，他便被大力的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他圆睁着眼睛，镜片在地下室的昏暗中更加的累赘，然后他赖以目视的眼镜就被摘下了，他的眼角被粗糙的手指摩擦着，仿佛这一拭就令眼角染上了绯色。

斯内普凝望着这张年轻的脸，在触及柔软以及青年脸上的茫然褪去后，他微微勾起嘴角，带着一种久违的宁静的温柔。

他俯下身，怀抱着他的救世主，亲吻了那一双玫瑰色的嘴唇。

如果时间能够停留在此刻。

如果梅林真的能够听见他们彼此的声音。

如果这世上真的存在着那渺小的看不到的希望。

但是这一切都早已注定。

已经发生的过去是不可改变的。

“谢谢。”他说。

然后消失如从未出现过，短暂的仿若戛然而止的歌，就像是他的幻觉，病入膏肓的又一次佐证。

眼镜掉落在地发出的声响令哈利瞬间找回了自己，他的心脏剧烈的擂动着，他弯下腰捡起自己的眼镜，戴上后清晰地世界回到他的视网膜上。

他才呼出这口受惊十足的浊气。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的手指颤抖地接近着唇瓣，悬停在半空就收回。

他不敢回忆那双夺取他熟悉的柔软以及令他全身心的血液都沸腾的热潮，兴奋以及——那个狡猾的男人伸出的舌头侵占了他的唇舌，在他的口腔肆虐。也许他的唇瓣上还留有残存的液体，不仅仅是余温。

“这一定是搞错了，怎么会是谢谢？”哈利回忆着斯内普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纠结地望着地上溃散的召唤魔纹。

不管了，他决定再试一次。

一定要找那个老混蛋问问清楚，不能够只有他一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哈利：小西弗勒斯真可爱。

小斯内普：小波特真蠢。

年轻斯内普：我的哈利还是如此单蠢到令人忍不住想要欺负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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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