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小斯内普面无表情地拉开抽屉，仿佛只是随意地翻了翻这些或是和工作有关或是和朋友们往来的信件，在第一层抽屉的最底下不出意外地找到了圣芒戈的诊断书。

他展开仔细扫了眼，又仿若什么都未发生般地将诊断书原模原样地折叠回去，和先前步骤相反的如同倒带般的把诊断书放回又合上抽屉。

他整理着袖子，最后食指托着下巴，脑海内飞快地思索着有关于修复灵魂的魔药——而显然这在霍格沃兹的教学范畴之外，但他是奔着魔药大师而去的，灵魂上的魔药他也略知一二。

不过，就像索命咒没有能够抵御的魔法般，灵魂上的很多创伤也是无解的。

仅有的研究也仅仅是缓解——从死神的镰刀下争分夺秒，推迟服药者的死亡。

小斯内普思索了好一会，直到夏夜的蝉鸣都歇了声响，万物静谧。他才从这静谧中动了动发僵的肩膀，他站起来，朝着二楼的卧室走去。

这原本就是他的家，他在这里呆了十六年，在一片黑暗中也能悄无声息地回去。他站在床边，弯下腰半长发垂下遮盖在他的双颊旁，这并不妨碍他的手轻柔地抚摸着青年熟睡的脸，香甜酣眠的模样就仿佛诊断书上描述的遭遇灵魂撕裂痛苦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晚安，哈利。”小斯内普抱住了他的小波特，闭上了眼。

此题无解，但只是现在无解，不代表未来无解。

从现在开始着手，还来得及——他还有二十二年，以他的自负，不至于二十二年都毫无进展。

小斯内普满脑子都是有关于曾经在书本中看到过的关于修复灵魂的魔药知识，他想了很多，在夜深人静的时刻，闭眼思考着这些。睡意逐渐远离，思路越来越清晰，他思考着，直到天亮他都未彻底睡去。

晨曦的光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他睁开疲惫的眼，怀中的青年在沉睡时体温会略微降低，他不禁收紧了手，想要给与他更多的温暖。

然而时间总是在最不恰当的时刻打断他的行为，他的手还未触及哈利的额头，整个人就被时间拉回去了他所在的过去。

于是房间内又只剩下哈利，一无所知地沉睡着，他翻了个身，占据了小斯内普原本躺着的地方。

25

他还是决定要一个孩子，有着他和斯内普的血缘的孩子。

于是本该熟悉新职位的哈利随口找了个理由休假去了趟圣芒戈，咨询了治疗师。

“我的时间到底还剩下多少？”哈利问。

“按照你的昏迷频次，这并不乐观。”治疗师是上次的那位，她已经从夜班换到了白班。她毫不惊讶地又一次见到了拯救了魔法界的英雄。

“如果接受治疗，而治疗的成果也符合预期的话，继续活个十年也是有希望的。”她尽量捡了乐观的消息说。

“如果不符合预期呢？”哈利平静地问。

“我说不准，因为随时随地你都有可能昏迷后再也醒不来，可能下一次也有可能是好几年后——只有梅林知道，哪一次才是最后的昏迷。”治疗师说，她看着哈利，目光带着每一位医者都会有的仁慈。

从业那么多年，她见过的死亡有那么多，这不会是最后一个，但却是她最惋惜的一个。

“我们要乐观，怀着希望。这样才能打败我们的敌人。”

“敌人？”哈利重复了一句。

“死亡。”治疗师吐出这个词，思考着语句继续说了下去，“波特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我们人类的发展史就是和自然对抗的历史，巫师也是如此。一千年前的巫师肯定是没有现在的巫师的寿命长，他们没有魔药，没有现在这样繁多的治疗手段，连治疗咒语都是简单的哪几种。魔法在发展，魔药在改良，新的治疗方法在不断验证，所以我们的寿命在延长。”她说着顿了顿，“或许过个一两年，作用在灵魂上的修复药剂就会问世。我们要相信难题都会克服，总会有办法的。”她的目光令哈利想起小时候在麻瓜教堂看见的圣母像，仁慈又怜悯。

“不要轻言放弃，也不要只顾着最坏的打算。”

“我知道。”哈利点头，“我会按时吃药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生子药水和你给我配置的药水有抵触吗？”他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原本准备了长篇大段劝导哈利向前看的治疗师愣住了，她突然笑出声，“我真是老了，你可是两次逃离索命咒的男孩。”

“放心吧，虽然我并不建议你服用生子药水。但要服用的话最好趁早，在你的身体最好的时期——我先给你配置一些营养药水，最近不要加班，饮食要正常——我给你一个建议食谱吧。把身体调理好，就能服用生子药水了——我建议是要调理一年，加上灵魂药剂，我替你联系到了一位魔药大师，他的药虽然贵，但效果应该不错。”治疗师絮絮叨叨地说，她连撕了两张纸，分别在上面快速罗列着魔药清单和饮食建议。

哈利的心脏安稳地落了下来，治疗师的话给了他面对下一步的勇气，至少他并不是看不到希望的。

他望着桌上的那盆仙人掌，不禁想起小斯内普，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他的话忙于学习——而不是回去后就开始研究生子药水。

梅林啊，他果然是太冲动了，居然让小斯内普知道他想要生子药水！他已经开始幻想老蝙蝠对他的嘲笑了。

而唯一万幸的是，西弗勒斯并不会从坟墓中钻出来，连他的画像都不愿意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