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渟出来后信步在街道上。幕色早已笼罩整个楠城，幸好这个城依旧五彩缤纷。大城市，最不缺的就是霓虹彩灯。

秋色微凉，贺书渟觉得明天可以带个外套了。“老干部”就是如此的，晴带雨伞，未雨绸缪。好吧，事实上她怕自己那病殃殃的身体，和本来就有偏头痛症。

低头又看见了银杏叶，铺满一地，不远处还有环卫工人在清扫。贺书渟又拾起一片，拿在手里慢慢地捻。约莫半小时终于到小区正大门，她走到门口石狮子那里，把叶子放狮子头上。

“莫名其妙”，她心里这样对自己讲。

贺书渟家在榭兰庭，前年买下的，一梯两户，四室两厅，楼层正好，能俯瞰江景，眺望青黛。

冲了澡洗漱一番后上了床，终于自己的焦躁展现，一直辗转反侧，就是难以入眠。手机亮了下，

“早点休息，不要去想明天的事。”

宋莜发来的，贺书渟终于缓解了一丝丝烦躁，终于在夜色里，慢慢闭上了眼。

周六。

窗外依旧是好天气，金秋十月，确实是个好时节。

贺书渟赖了会床，起床时已经近9点。慢吞吞收拾完自己，没什么食欲，像机器一样咀嚼了几口吐司。

……

许是心头一直不能平静，在书房处理工作时也

颇不耐烦，最后无可奈何搁下笔，算了，还是不要强迫自己了。

午后给自己泡了壶茶，走进书房拿出了一个本子。本子不大，但是很厚，纸张有些泛黄，看得出年代久远。

在贺书渟踱步将阳台上所有的草木修理了好几遍后，长叹了一口气，终于打开这个本子的封面，入目的第一页上竖写着两行字，一行大字是

“高一至高三事”

另一行小字为

“傅长鸢与贺书渟”

右手轻轻摸了摸傅长鸢的名字，翻开一页……

公历21年3月17 周三晴

今天是高一下分班的第三周，班上的同学看着都混得很熟了，除了贺书渟。

一节课下，本该去跑操了，但是疫情影响，学校组织室内做操，说做完大家自己安排时间。她望着大家嬉笑打闹，眉头舒展，但是室友来问要不要一起玩，她又摇摇头，自己打开了一本书开始观看。

新同桌问，啥言情啊这是，贺书渟把书合上给她看封面，...，明晃晃的三个大字，《红楼梦》。于是新同桌也去玩了。

贺书渟又继续翻开看。

翻了几页后身边突然多了个身影，起初没在意，以为是同学路过。但那个身影依旧在书桌旁，有点挡光了。

贺书渟合上书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位眉清目秀的女同学，鼻梁很高挺，薄唇微合。不似贺书渟的一副冷淡像，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沐春风，暖烘烘的。

贺书渟与她相视，沉默。

对方终于开口，

“你是贺书渟吗？我叫傅长鸢，听冯佳说你是她朋友，你知道她被分到几班了吗，能带我去找一下吗？”

贺书渟点头站起身，带她到6班门口，停下，转头示意，便抬脚离开。

……

这就算两人的相识过程了。其实贺书渟心里一直疑惑，傅长鸢如何知道她是贺书渟的，冯佳这学期都没与她碰过面，告诉傅长鸢名字也没有指认过模样，后来她问傅长鸢，对方温柔笑着拍她头，

“渟，讲台上有座位表的呀。”

贺书渟听完，恍然大悟一样的夸张道，

“原来贺书渟那么傻的啊。”

……

贺书渟合上了本子，又喝了杯茶，离开阳台，把本子放回书房。看了眼时间，该出发了。她心里默默催促自己。

走出小区来到路旁，打的网约车刚刚到，坐上车，开到了贺书渟车子的维修店。

车子已经修好了，交付完后，贺书渟开着离开。路上又低头看了看时间，怎么今天的时间走得那么快？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安保大叔笑着打招呼，

“贺总怎么周六这个点还来公司？”

贺书渟笑笑没讲话。

终于走向昨天的红绿灯口，傅长鸢已经在那里等着。

像有感应一样的，贺书渟还未走近，傅长鸢就转过头来，终于等到了结果一样的，绽出一个笑。

傅长鸢朝贺书渟走了两步，又停下，有点忐忑，双手紧握，背到身后，正想说话，贺书渟却先开口，

“你等了多久？”

“啊？嗯...没多久吧，二十多分钟？”

“抱歉。”

又是一阵缄默，傅长鸢看着贺书渟，忽然轻笑，心里想着：她还是这样，一紧张就转移视线看向别处。仿佛只要眼睛看不见就不会有事。

贺书渟听到笑，侧过头，看着她问，

“你家，离这里应该不远，那么走吧。”

傅长鸢点点头，两人并步走过斑马线，转过街口，又绕了一个弯，两人都没说话。

路上一个孩子牵着只金毛路过，金毛跑得略快，有点横冲直撞一样的，傅长鸢下意识侧躲到贺书渟身后，贺书渟不动声色的与之交换位置，自己走在外侧。

又走着，傅长鸢开口，

“本来想开车过来接你，但是只走20多分钟吧，开车过来我找不到临时停车位。”

“嗯。”

少言走到小区门口，傅长鸢领着走进，绕过个喷泉，走了段林荫道，两人进入楼层电梯。

“你小区，绿化挺好的。”

贺书渟语气像个机器人，没什么感情的开口。

“对呀，我也觉得，当初毕业后回到这，和我爸看房时第一时间也是觉得这好。”

“嗯。”贺书渟点头。

两人到了，傅长鸢去开门，“滴—”的电子门锁一声，两人进了门。傅长鸢给贺书渟找出双拖鞋，白色的，上面一双猫耳朵。

贺书渟换上。

傅长鸢洗手走进厨房，一边系围裙一般回头对贺书渟说，

“随便坐吧，或者随意参观？”她笑盈盈的，肉眼可观的开心。

贺书渟却没动，望着傅长鸢背影，到现在才细细观看。傅长鸢今天穿的是薄荷绿叶针织短袖加白色半身长裙，脚底的藕粉色高跟换成了浅粉色兔耳朵拖鞋。

很美的，傅长鸢身高170cm，头发不似昨天的直，好像自己在家拿着卷发棒微卷了下，刚好披肩。

贺书渟忘得出神了。

傅长鸢听到身后没动静，炒菜的手停下，转身一看，贺书渟就这么直挺挺立在那儿。傅长鸢温柔一笑，

“渟，我好看吗？”

贺书渟回神，立即撇过头，询问，

“那个，我来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