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皇帝修书之际，大皇子只觉得心底一沉，这次他算是彻底完了。

如今皇帝对步蔺兰甚是满意，而对自己却是失望至极，只是如今外祖家中已经是功高盖主，母后已经是不得父皇喜爱了，倒不如一不做二不休。

大皇子正是思忖着，门外传来通禀，说是陆小将军求见。

大皇子挥挥手，要陆呈桓进了门。

“殿下，您待如何?”陆呈桓行礼过后，便是询问道，“殿下若是相信属下，那么不如先登高位，诛/杀乱臣贼子。史书之上，只会歌颂殿下的功德。”他言语倒是干脆，正中大皇子下怀，步蔺珏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这样的想法。

史书，那便是记载帝王功德，他既然有登得高位的能耐，为何偏要去等皇帝回心转意呢？

不如自己杀出一条路，登得皇位，他便是斩/杀乱党的千古一帝，自是世代歌颂功德。到时史官的笔，不言而喻，落在自己手中了。

名垂千古，流芳百世，有何不可?

“殿下，臣愿助殿下一臂之力。”陆呈桓复又说道。

实际这样的条件很难不让人心痒，皇后母族的助益本就足够庞大，如今再加上一个名门望族的陆家，说一句如虎添翼也不为过。

本是巡游沧州，现下皇帝只得先收拾大皇子留下的这些个烂摊子。

皇帝先是由地方的留下的父母官里面选了一位呼声最高的暂时出面，他好歹是当今帝王，实在不好亲自出面处理开仓放粮等的杂务。

开仓放粮，兴修水利，处理贪官污吏与冤案疑情，皇帝自不出面，只是单单暂居知州府，事务全是交给了步蔺兰查看。如今，他倒是对这个没家世没身份的九皇子刮目相看了，没什么外戚，也不存在妄图干政的母妃，是个储君的好人选。

皇帝如今虽还是年轻的面皮，到底还是上了年纪，心里思索的也多了。他现今更看重皇子的能力，而非出身。日后回京便将大皇子送到偏远的封地，他犯下如此重罪，这番作为要他草草度日，了却余生，也不算辜负了皇后。

如今沧州水患已去，步蔺兰更是收获了一批民心，确是皇位不二人选。

在步蔺兰为沧州建设之际，他倒是有个不错的发现，那苏清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满腹经纶，文韬武略皆是上乘。他有心提拔，想着与皇帝随口提一嘴。

“父皇，儿臣倒是觉得苏公子比其父更是能力出众，不若要他担任知州一位。”步蔺兰趁着皇帝现下心情还算不错，适时开口。

皇帝瞧着步蔺兰为那位漂亮公子求官位，而结合起京中的传言，心底一沉。他自是不愿接受，可也没什么办法，眼下只这一个儿子可当大统。

静默许久，皇帝示意周围的侍从退去，见周围没了外人，皇帝才开口，“小九，若是有了心上人，还是留在身边的好。”

听见皇帝的话，步蔺兰有些发怔，瞬间明白过来，“父皇，儿臣与太子妃琴瑟和鸣，与那位公子只是性情相投罢了。”

这话说得皇帝放了心，步蔺兰自是觉得那人不错，皇帝也是怎么看怎么觉得苏清舟是个好苗子，一道谕旨着封为沧州知州。

这一夜，步蔺兰总觉得心绪不宁，久久难以入梦。

“兰，吾想将你藏在上等海域，永远陪在吾的身边。”

“吾并未如此，因你。”

“兰，莫要与外人情爱，吾会降下灾祸。”

“你为吾的王后，早些归来罢。”

言语的声音并不多么清晰，发出这些言语的面庞也有些模糊不清，步蔺兰想拥那缥缈的人入怀，可睁眼却是空空。

他不知王是否见了什么，觉得王许是瞧见了苏清舟，他想要安抚，却是无济于事。

王不肯多停留片刻，复又无影无踪。

海底王宫境内，海言只是瞧着还是人鱼形态的海蔺不知做些什么，他的幼崽似乎有些他不知晓的能耐。

王并不多么感兴趣，只是偶尔瞧着灵契中的步蔺兰。

似乎他的伴侣，甚是有趣。

海蔺偷着为步蔺兰传梦，那语气与身形与海言万般相似。

或许是思念作祟，步蔺兰竟是未能察觉有任何不对。

京都的事传到了皇帝耳中，皇帝脑门青筋直跳，他算是鱼目混珠了，不忠不孝的玩意儿养了这些日子。

若说日前皇帝于大皇子心怀愧疚，如今则是半分也不存在。他知晓，本是中宫嫡出，那太子之位板上钉钉，一时间被一位不知名的皇子比下去心有不甘。因此皇帝对大皇子满怀愧疚，皇后也是看准了这一方面，也是温婉大度，以年少深情与皇帝相与。

长生秘术，千秋万代追求无果，皇帝拿到手自然是对这位皇子大方了些。虽说着封太子有些过头，可朝野上下皆是求告，恳求分一杯长生不老的羹，皇帝也是不好作为。

若大皇子安分守己，或许皇帝会立下摄政王为他争权，断然不会要他屈居人下，可他如此不明白事理，皇帝自不会草草了事。

大皇子糊涂，如今更是胆大妄为，登基为帝，当真不知天高地厚。

皇帝只轻叹，“珏儿，当真糊涂了。”

如此，步蔺珏倒是将最后一丁点儿的父爱消耗殆尽，剩下的，是华成帝的震怒。

“父皇，皇兄该是被什么人挑唆了，还望父皇明查。”步蔺兰回复着。他知晓皇帝或许犹豫不决，便是退而求其次，主动递了台阶。

皇帝却更是震怒，若心中无这般的想法，如何能要人挑唆了去?到底还是想着登帝位，这才沉不住气，甚至是等不及到这种地步。那沧州之事大概也是真真切切，否则也不会这样着急。

“挑唆?那倒是不见得。”皇帝冷笑道，他的儿子他是再清楚不过，思索着要荣登大宝，这哪里是受人挑唆呢......皇帝只当步蔺兰顾念手足之情，即便只是场面话，皇帝倒也觉得步蔺兰已经做得不错。

身为帝王太多的身不由己，华成帝深深明白这些。可这个位置依旧是许多人盯着，日前他做太子之际，他的兄弟虎视眈眈，如今他的儿子也是如此。

天家，没那么多真心实意。父亲，或许会心疼自己最宠爱的孩子，可皇帝，不会可怜一个造反的皇子。

“父皇，皇兄单是自己一人，定不会如此糊涂，大抵身后也有些筹码。”步蔺兰似是突然想到什么，刚要出门，便又回身来禀报。

想到这儿，皇帝有些棘手，他清楚皇后母族势力盘踞多年，连根拔起实在困难。皇后母族算是人才辈出，先前打算要大皇子继位，皇帝并未打压，如今成了一颗巨大的毒/瘤，悔不当初。

大皇子有了母族的助益，又得了陆呈桓的帮助，在宫中赶制了件龙袍，昭告天下他已经登基。皇后想着拦，却也不曾拦住，被步蔺珏一道圣旨封为太后。皇后母族倒是不觉得皇帝与步蔺兰能有什么花样，他们权势地位皆是居于人上，瞧不上一个婢女生出的孩子也算不上奇怪。

皇后多次提点此招有险，却怎的也劝不住，直到步蔺珏登基为帝，这步险棋不走不可。

大皇子被陆呈桓洗脑谋反，皇后劝诫无果，皇帝-下定决心。

前文有说过，海蔺是主角的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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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宫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