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意容道,“这左夫人不像是不说理的人,也不算是没有脾气。有些男人就是这样坏。”她敲敲桌案,“所以,史君,你会怎么处理?”
柳时霜道,“我看你怎么处理。我再说。”
这个左良武功高强,动武是不行的,自认为自己天下第一,也不会听别人说理,反而会被他羞辱一顿。但这个人又必须要惩戒一番。
“希望史君配合。否则,单我来对付,只怕是吃不太消。”说完,李意容才慢慢起身,走向左良。
李意容的出现,立马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首先她带着面纱,一身白,其次她的气质比刚才的王柔嘉还要出众。刚才大家只顾着看热闹,是以没有发现。
李意容道,“左少,不要紧张。我来这里,是想告诉你,我十分支持你。”
左良心中早就认定了这李意容极有可能是过来说大道理的,没想到她说认同他,被这样一位俏佳人认同,他的心情登时好了一点,爽快地拱手道,“谢谢了。”
李意容顺势坐在他对面,慢慢道,“男子娶女子,何必非要遵守什么伦理道德?该娶就娶,该休就休!这夫人什么不该管。启国有什么七出之条,是该找些时候让女子背背,让她们知道什么是家规,什么是家法,什么叫这个家是老子当着的。”
说到最后她还拍了拍桌案,越说越响亮。
有人惊讶道,“姑娘,你也是女子。”
“是吗?”李意容勾唇道,“我是女子又如何,我李意容最讨厌的就是守礼。我的夫君想娶几个,就娶几个。我绝不会管他。娶妻是这样,其他也是如此。”
众人看向坐在角落的柳时霜,在场的男子都心想,此人好生幸福。要知,嘉永的女子地位高,夫君都是不允许三妻四妾。
柳时霜含笑点点头,心道,你们就听李意容瞎扯。她不允许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左良听完这一番言论,仿佛寻到了知己,“什么其他?”
李意容道,“自然是,吃喝嫖赌了。怎么,就允许女子簪花织布,不允许男子吃喝嫖赌?”
左良点点头如捣蒜,“姑娘说的在理,在理啊。”不仅是他,在场的其他男人都不禁点头。
李意容道,“故而刚才左少您啊,是半点错误都没有,完全没有必要回去。”对王柔嘉道,“我可说的明白?”
王柔嘉脸色一变,“你是他什么人?”这样帮她的夫君,不得不让人怀疑她的身份。
李意容道,“夫人别误会,我的夫君在那里。”
王柔嘉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到柳时霜,惊讶想,好俊的郎君。
李意容给左良倒了一杯酒,递给他道,“公子,你觉得我说的在理不再理。在理,我们就喝一个。”
左良一拍桌案,要不是李意容名花有主,他还想把她掠夺回家当妾室呢,“在理!”他大喝一声,举起酒杯仰口便尽。
李意容朝着他们拱拱手,向后退了一步,突然变脸道,“可是无论多么在理,我今日就是动你!”
只见李意容温情尽去,寒意乍现,就好像春日暖阳霎时间冰天雪地,直冷到人心里去,柳时霜这时也走到她的身边,护在她身边,柔声道,“我家夫人的意思是,左公子,你若想活命,就乖乖地跟你家夫人回去。否则,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左良面色一变,登时气急败坏,走上前想偷袭李意容,被柳时霜一个椅子置了过去,左良不得已直直向后退。
李意容道,“我劝你少动手,刚才喝的酒味道是不是十分奇怪?左公子,难道这点感觉也没有吗?”她厉喝道,“还不束手就擒!”
左良连退了几步,恨声道,“你们是谁,敢来嘉永撒野!”
李意容回眸道,“你去打听打听我李氏名号就好。”
在场的人无不脸色一变,嘉永李氏的女子都是惹不得的。
两人正打算回房,柳时霜问道,“你刚才的毒药是真是假,我从未见你拿出来过。”
李意容嘻嘻一笑,“我骗他的。什么毒药,不过是一些石灰粉。”她从怀里掏出来,“我拿它对付过柳玄。现在又对付了一个人。”
柳时霜道,“你这样多危险。其实告诉这里的郡丞就好了。”
李意容道,“那是治根不治本,我这是示范给那个左夫人看,对付她的夫君,不能硬来,也不能软的来,只能又硬又软。”
柳时霜轻笑道,“很好。”
两人正说着,没想到刚才被调戏的黑衣女子走了过来,此人相貌平平,不过刚才看身手,极为凌厉。“史君。”
柳时霜笑脸忽然收,没想到在这偏远的嘉永竟有人认识他,“你认识我?”
黑衣女子跪倒在地,“求史君提拔。”
女子叫墨染,来自益州,练就一身好武功。自从在益州认出柳时霜,一路随之而来,今日才有机会和柳时霜说上话。
会认识柳时霜,是因为多年前,柳时霜前往天书阁,那时墨染也在,柳时霜的长相让人印象深刻。
柳时霜道,“你去找楼下找那个叫安歌的男子,告诉他你的情况。”墨染叩谢地去了。
等她走后,李意容道,“每当这个时候,我都特别吃醋。”
“吃醋什么?”
“你又得了一名人才,而我李意容,求贤若渴,人才从来没有主动上门来。”
柳时霜道,“谁叫你做法无情残忍呢。”
李意容道,“这可不叫残忍,这叫不给他反击的机会。”
“好。”他抱住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两人说着话,气氛异常的融洽。
到了夜间,正睡之时,忽听得外面大喊着火了,柳时霜起床细看,只见远处果然有火光明亮。
方向竟然还是李氏祖宅的方向。
李意容这时也爬下床,走到窗前,突然面色大变,“祖宅!”说着套上衣服,飞奔下楼。
还记得徐府大火还是她刚进昭安那一年,没想到一转眼就轮到了自己的祖宅。
到了朱门前,果然见李家祖宅正处于熊熊大火中。
“福伯。”李意容疯狂地打算冲进去,“福伯!”
柳时霜抱过她,“火太大了,别进去了。别进去了。”
什么都没了。长姐、爹、娘,一切的念想,都没了。李意容突然咬着牙,头剧烈的疼痛,眼睛一闭晕了过去。
缓缓醒来,是在柳时霜的怀里,李府还在燃烧。
她双手握拳。
“我们先回去,很快就会查出来。”柳时霜道,“好不好?”
李意容道,“史君。你会帮我这次。不,两次失火,我都什么都没有,现在依然如此。”她说话都已经语无伦次了。
“不。”柳时霜道,“你有我。我帮你处理。”
李意容道,“那你答应我,不要手下留情,怎么样?我要他们血债血偿。”
柳时霜道,“他们也许不是想杀你,不一定要杀人解决问题。”
李意容推开他,冷然道,“你不帮就算了。”
柳时霜的身份不得不暴露了,先是县尉,然后是郡丞,连柳玄都惊动了,差点要亲自赶到嘉永来,毕竟扬州是他管辖的地方。
郡丞到后,满头冒汗,紧张地问安歌道,“里面怎么样?”
刚说完话,就听得一声茶杯摔碎的声音,吓得扬州郡丞整个人抖了一抖。
安歌拉着扬州郡丞小声道,“郡丞大人,我劝你还是先别进去。”
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放火的正是王柔嘉的父亲王句子。
王句子得罪了李意容,被贬嘉永,虽然已经不再是将军,但是名声还是在的。王句子自己长得不怎样,夫人孟南风也不怎么样,生出来的女儿到是十分国色天香,于是就把女儿王柔嘉嫁给了嘉永望族左家独苗苗左良。
正好那天左良和王柔嘉斗了起来,李意容插手干涉。
王柔嘉的一众随从中有人是王句子的老仆人,好巧不巧,就认出了柳时霜,也认出了李意容。王句子是被李意容亲自给害的,直接动她是不太敢,但是烧她的祖宅,他还是敢的。又听说里面没什么人居住,哪里知道还有个福伯在此隐居呢。
王句子的心思很简单,烧一个房子总不至于惹李意容生气吧。
哪里想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王柔嘉亲自上门,想要求见李意容,可惜无奈她拒不见客。李意容的意思很简单,同样烧一次王家的宅子即可。死多少,她不管,反正烧了就行。
王宅里住着少说也有二十几人口,这一烧还得了。
别说王柔嘉不同意,就柳时霜也不会同意。
事情就僵在那里,但还是没僵太久。
李意容生气归生气,奈何手中无权,不能为自己出口气,只能按柳时霜说的办。他说的处理也就是把王句子交给当地的郡丞公正处理,而王句子好歹是将军出身,又是无心之失,死罪是不可能会有的。
李意容听了自然是大怒,一整天没有给柳时霜好脸色,还不住地摔东西。
这是她当首辅养成的坏毛病,现在首辅是不当了,东西还是照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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