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谢平华没有进过家门，谢渠每天在17楼睡觉，和青月一起去上学，仍如往常。他说的那些话似乎只是谢渠早上的梦境，醒来就忘了。

国庆前，胡耀新在教室给他的好朋友分发自己家的冰雪世界的优惠券，谢渠是他的作业好帮手，得到特殊的优惠，他给了谢渠免费的两张票。“好兄弟，这票到明年才失效，你赶紧带该带的人去。”

谢渠把票放在手里，“滑冰呀。”谢渠在思考，她有时间吗？平常周末都不出门，节假日自己也只会泡在图书馆，和自己出去玩，周青月肯定要考虑很久。

天气过了国庆就会冷下来，暑假才是最好的时间，胡耀新他爸现在做活动只能赶上高温的尾巴。“国庆人应该很多，你们可以挑人少的时候去玩。”天气冷下来就很少有人去滑冰了，谢渠注视手里的票，敲敲课本‘机会不多，希望不大。’

国庆的最后一天，16楼有人敲门，谢渠在给周青月补课，高二的课程进度很快，青月又在九月底请了几天的假。青月在做题运用那些知识，为了不打扰她是谢渠去开的门。

一个风尘仆仆的女人，妆容在气温的影响下变得斑驳，脸上有淡淡的黄色，嘴上的口红也不完整。视线上移，带着的墨镜遮住她的眼部，发丝精致的盘在后面。穿着灰白的风衣，里面是衬衫和牛仔裤，等他说话时脚上的高跟鞋发出尖锐的、令人烦躁的噪音。

她很不耐烦，红色的嘴唇没有说话，一直在微动，谢渠开了门也不说话，两人都不想先说话。谢渠要关门了，她抱胸的手从外面拉着门。

“这里有个叫周和棉的人吗？”傲慢的态度，高傲的红色让谢渠感到厌恶。他泄了一部分力道，让外面的人放松，却没有松开拉门的手。

“没有。”谢渠砰的把门关上，周青月的题写了一半，见他进来，不停笔的写“谁？”

谢渠指出她过于累赘的步骤，坐在旁边看她一步一步的写下去，“不认识。应该是推销。”外面的人不说自己是谁，他可以给周青月任何的主观推论。

外面的敲门声又响起来，青月正好写完最后的结果，放下笔自己去看看。

女人看见换人了，是个小姑娘，愣了一会收起怒火，僵硬的挂上微笑。对盯着她的女孩子说“....周和棉住这里吗？”

青月上下打量她，不回答问题，反问“你是谁？”

“我是她的高中同学，知道她在这里，来看望她一下。”友善的语气，前因后果、缘由动机，好不正确。手却放在门把手上，脸上的墨镜也不曾摘下来。

“没有这个人，再敲门我叫保安了！”青月要关门。

她用力的拉住了门，白皙的手指拽着把手，手背的青筋显露，她用力的对抗青月的力道，右手还扒上了门框，急切的说“我只是来看看她！她就在这里。”从首都过来前，她已经找人查过周和棉的地址。

青月在她的墨镜下看见一些偏执，黑色的眼睛显得更加的幽黑。青月警告她“我会夹断你的手，现在放开！”

没有听。

青月重重的把门关上，□□挤压发出特有的声音，然后是她的哭叫。放开了，青月关上门，谢渠在后面拿着课本，平静的说“还有几个知识点，过来上课。”外面的哭喊没人在乎。

高傲的人报警了，这次是警察叔叔敲的门，谢渠和青月完成今天的课程，一起开门接受问话。

两个警察，因为是女性报警，一男一女的搭配，青月在他抬帽子时认出来，上次见过的断眉。

这里的中药味消失了，两个未成年小孩和一个哭泣的成年女人，怪异的报案人举着自己充血肿胀的四个手指，要自己把两人抓进去。关禾和女警配合问话，女学生态度恭恭敬敬但配合度很低，关禾的问话并没有产生压制的效果。

最后，以青月同意赔医药费结束，要入侵住宅的女人也被带了回去。

关禾在离开前，突兀的对周青月说“你回答问题并不真诚，对着我们也不忐忑、紧张。甚至是不受约束，如果不能控制会很危险。”监控中，女孩子用可以说得上轻柔的语气警告堵门的人，用果决的行动伤害一个成年人，当时她平静的神情让关禾印象深刻。

周青月在门口站了很久，像在面壁，谢渠在她背后陪她站，“你可以控制自己，他不了解情况。”人生不是一层层觉醒的，思想上的觉悟是在某时某刻的大跨步。

谢渠害怕青月对自己产生怀疑，他知道的事实是，很多人都喜欢以自己浅薄的了解去定义一个人。在某些时候人好为人师，说一些自认为正确的话，提高自己的影响力。

“我们晚上吃炸鸡。”青月在门边的宣传册上选择种类，“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谢渠和她一起讨论订单最实惠的搭配。

外面油腻的外壳被青月清理干净，只留下一小部分，锅里的粥在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谢渠靠近“那人为什么会找过来？”

青月从关禾的话中回神，“因为好奇，好奇当年自己的‘好朋友’变成什么样子了。”她把热粥盛出来，热气扑进眼睛里，谢渠带着她往后退后，她接着说“因为愧疚？愧疚自己对朋友的背叛？”她见过这个人，在周和棉的毕业照上，化了妆青月用了一点时间认出来。

家里的餐盘上放上东西，青月给里面的热准备好一起东西，“也因为伤害，继续代替其他人来伤害她。”

端上盘子的同时，青月把恒温的烧水壶打开，水又开始产生气泡了。她面对探索的谢渠，认真又迷茫的说“其实我也不知道。”

餐桌上的炸鸡更加的油腻了，炸过的面糊上覆盖的油脂在灯光的照射下失去诱惑力，谢渠等她出来之后，捂着汉堡的手伸过去，“还是热的。”青月接过细细的小口吃。

谢渠突然抱住了她，“我们不用知道别人的想法，我会帮你的！”

谢平华在十一月突然回到家中，半夜谢渠防备他进来发现自己，一直是和衣而眠的。谢平华没有进来之前，谢渠已经坐起来了，他冷静的面对自己被发现的情况，迎接谢平华的爆发。

可是今天的谢平华是平和的，他竟然坐在谢渠的床边，手不自然的放在腿上，哑着嗓子向他吐露“你妈她....给我了一些东西。”谢平华把钱全部用完后的第三天，他准备回来找谢渠的那一天，那个女人把手里的东西给他。

“她说，这个只要手掌大就可以买一辆车，还有余。”谢平华是知道这个东西的，他接触到东西的一瞬间，手就像烧着了一样，东西被甩出去了。

“你妈说，我报警就没有钱用了，什么都不能说。”谢平华颤抖的用手捂住头，像在询问谢渠的意见“儿子，我只要钱，一切都和我没关系！”

两人对视，谢渠艰难的点头，“你没拿就没事。”隐瞒有事，但谢渠不会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