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双瞒

林雪痕本不应该在白日的时候闯进书房,这样实在不安全,但她能出葉庭的时间不多。昨夜趁着宫千落熟睡的时候她已经暗地里搜寻了好几个地方了,都没有找到任何和樾国有关的东西,最后不得已才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书房里。

御书房的陈设多年未变,还是一如既往的素净简洁。

进门就见到一张紫檀双、龙翘头长案,案上按序放着些竹简卷轴,边角上搁着一盏青铜烛台,烛台里盛着满满的灯油,烛芯刚换过,白色的棉芯在灯油上露出一角,微微昂立的棉头显得圆润绒绒。

案几后整齐竖着几个巨大的博古架,清油木色,架子应该是经常擦拭的,木质如玉般温润,被窗外晒进来的阳光一照,溢出几缕浅浅的光泽。

林雪痕伸手摸上架子,手掌摩挲过架子上深浅不一的木纹,恍然想起了多年前自己随侍在陛下身边时的日子。

那时她不知来过多少次御书房,帮着当时还是公主的宫千落收拾书案上堆放得杂乱无章的奏疏,她有些丢三落四的,往往是看完东西随手一放就再也找不到了。

自己必须要跟着收拾,将她摊得满桌都是的东西都整理好,或按日期、或按奏疏的内容分门别类摆放,以方便她取阅。

想到这里,笑容不禁爬上了嘴角。

林雪痕充满怀念的目光在御书房里四顾流连,看过周遭清减的摆设之后,没有发现能藏东西的地方,这才将注意力全都集中于博古架上。

架子上放着好些书,林雪痕大致翻过几本,没什么发现。她沉思一阵,想着宫千落会不会将东西藏在架子的底板上,正欲查看每个隔架的底板,目光一扫忽然发现最角落里放着一个鸂鶒木盒。

盒子放在角落里虽然不显得有多扎眼,却让人无法忽视掉它的存在,

盒子只有巴掌大小,深灰色,质地坚硬,纹路通透,盒盖和盒身处有两个比较大的椭圆形木纹,形似枯山高倚,其下围着几圈浅浅的圆纹,似水波荡荡,涟漪微漾。

这个盒子从材质和做工看来都很珍贵,林雪痕不由多看了几眼,见盒上只留着一个鎏金锁扣,并没有上锁。

她心内有些潮动,颤抖着伸出手去,打开盒盖。

盒子里铺着黄色的软布衬垫,衬垫之中,安静躺着一块叠得十分整齐的绢帛。

林雪痕将绢帛展开,只看了最开头的八个字就愣住了。

“吾女明濯,幸承神眷。”

明濯帝姬!

她脑子里刚冒出这个想法,就听见书房门被人推开了。她一惊,连忙将绢帛塞进了袖口,并随手合上了鸂鶒木盒。

宫千落站在书房门口,面上神情恹恹,在见到林雪痕后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道:“雪痕,你怎么在这里?”

“我。。”林雪痕心里有些慌,许是这么多年的本能在作祟,一对上宫千落的眼睛就下意识地想说实话。

她眼睑低垂,手指紧紧攥住那块绢帛,良久才挤出一个笑容道:“在葉庭里待得闷了,想四处看看。”

话里真假参半。

她是为了找东西,也着实是在葉庭里待得闷了,她想像以前一样正大光明出现在宫千落身边,看着她,保护她,而不是每日躲在葉庭里,只能等着宫千落下朝且要处理完全部事宜后才能见到她。

宫千落的情绪因为她的话而低落了一瞬,想起今日在朝上和霍如对峙的那一瞬,有些为难道:“雪痕,你现在的身份颇为尴尬,我让你留在葉庭。。”

是在保护你。

林雪痕低下头,事实她很清楚,根本不用宫千落明说。

毕竟她为樾国效了两年的力,若被别人知道了,她就是实打实的叛国罪臣。

那些人可不会理她有没有苦衷,叛国是底线,更是不可饶恕的死罪!

清楚地目睹了她脸上蔓延的大片失落神情,宫千落心口揪了一下,她走前几步,伸手拈起林雪痕的下巴,饱含疼惜的眸子望向她。“不要急,再给我一些时间,等我处理好之后,你就可以随意在宫中和葉庭里行走。”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彼此的鼻息相缠,林雪痕望着她,思索了一会道:“我现在倒是有一个捷径可以走。”

“嗯?”

“派我去浦兰镇圈疫。”

拈她下巴的手指一僵,宫千落眉间染上一层愠怒:“谁告诉你这些的?”

林雪痕继续道:“疫症的事情宫内已经到处都传开了,语澈,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宫千落轻咬牙,心中懊恼,想着之前她在葉庭时一直都没有提过关于疫症的事情,一定是在出了葉庭之后才知晓的!

宫里这些没事就喜欢乱嚼舌根的人,真的该清理掉了!

林雪痕了解她多过了解自己,见她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她挣开宫千落的手,认真道:“语澈,你瞒着我,是怕我要去圈疫对吗?”

一语戳中痛处。

宫千落忽然有些炸毛,嚷道:“你们能不能让我省省心?薛磨要去已经够让我头疼了!你就不要再去凑热闹了!”

朝上被霍如逼迫时的怒气发泄了一些出来,见林雪痕被自己吼得一怔,宫千落又悔恼,柔了语气道:“雪痕,圈疫的事情太危险了,你不要去,不要让我担心好吗?”

林雪痕沉默,良久后忽而开口:“语澈,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我在樾国是做什么的吧?”

宫千落眉心一跳,直觉她不会说出什么好事来,想制止她,却见她唇角扯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道:“我在樾国,也是做皇帝的近侍。”

她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思索着道:“以前是我比较笨,一直觉得你喜欢的是严青若。我很嫉妒她,嫉妒到最后选择离开你,留在樾国。”

“那时我以为只要这么做,就能很快忘掉你重新开始了。”

宫千落的眉头越蹙越深,似是想起了不愉快的往事。

林雪痕看着她,笑容清浅:“但是现在我们在一起了,语澈,我还能对你的事袖手旁观吗?”

林雪痕最终没有说出实情,她将所有的事情都遮掩成了错过,好让宫千落的心中不生出愧疚之心。

即使滋生了,也是两人没有互相诉说心意的错,双方都有责任,不是宫千落一个人的错。

“我不同意。”宫千落仍是摇头,“你说的对,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所以我更不能让你面对危险。”

“语澈。”林雪痕轻轻拍着她的肩,“别忘了你身上肩负的责任,你是一国天子,要为烬国百姓的安危考虑。”

“当然,我身上也有责任,我是皇帝身边的七杀卫,理应为陛下分忧解难。”

道理谁都懂,但是真要做决断是没有这么容易的。

宫千落眼睛湿润,嗓音里含着几分哭意:“朕不管,朕不管你是什么,总之你不许去。”

“并没有那么危险的。”林雪痕双手捧起她的脸,轻吻她的唇角说道:“宿湖那么危险,我不是也平安回来了吗?疫症而已,有多可怕呢?我只要做好防护的措施就行,不会有问题的。”

她的吻太温柔了,宫千落被亲的没脾气,脑子里一片混沌。

其实说到底,她根本是无力阻止。

今日朝上右相霍如已经做出了决定,以他的手段,最终一定会逼得林雪痕去圈疫。

就算宫千落能保得住她一时,也不可能保得住她一辈子,更遑论林雪痕不是一个人,她身后还有一个林氏家族。

她的父亲林书岳已经卸任返乡安度晚年了,两人多年没有联系,但亲人血脉间的维系还在,林氏更有其他族人在朝中。

这些都是林雪痕的亲人。

牵一发而动全身,以霍如的心计,知道在明面上动不了林雪痕,自然会迂回曲折,转头去对付林家人。

最后还不是会逼得林雪痕出面。

眸中的神色黯了黯,宫千落心内郁郁。

---她原本以为只要自己登上了皇位,做了天子,统领天下人,就有能力护住自己心爱的人。

以前她是这么想的,只要坐稳了龙椅,就能在父皇面前保住林雪痕。

现在宫墨台不在了,朝中盯着她的眼睛却还在,她身为帝王,也不过是一只穿的华丽些的皮影而已。

林雪痕知道她在想什么,将她一把抱起放到长案上,道:“语澈,除非是神,否则这世上还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做到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做任何事。”

“我知道。”宫千落将脑袋抵在她肩胛处,声音闷闷的:“我只是不开心。”

“那怎么才能觉得开心一点?”林雪痕瞄她一眼,轻啄她的唇瓣、下巴、最后停在耳垂处:“这样呢?会开心吗?”

“唔。。好痒。”宫千落偏头避开她的吻,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暗暗松了口气,林雪痕整个人抵在她腿间,目光柔和中带着一些逼视,唇上的吻继续下移。

那吻轻得像云朵,带着云层间湿润的雨气拂过脖颈皮肤,流连在锁骨,宫千落的脊背微微颤栗,麻痒的感觉一点点从心内蹿出来,直没头顶。

她不由伸手环住林雪痕的脖颈,双眸微微失焦,意识逐渐要溃散时,右手腕处的皮肤忽而触碰到一片冰凉。

神志清醒了几分,她回神,面上带着羞赧和嗔怪:“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

林雪痕轻轻地笑,愉悦的笑声从她的喉间溢出来,“陛下,你现在才说这个,不觉得太晚了点吗?”说着,示意宫千落低头看。

宫千落顺着她的视线看到自己身上,看到自己的衣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宽松的衣领下滑到了脖颈处,露出了一段白皙纤长的皮肤和亵衣前系带上的一大片凝润如白玉的皮肤。

女皇的脸“腾”一下红了,不知不觉之间,林雪痕的动作是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了。现在她扒自己的衣服扒得轻柔又顺手,几乎是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时候,衣服就快脱完了。

“这不公平!”女皇气恼着说道。

她的双颊上带着醉酒一般的酡红,怎么看怎么可爱。

林雪痕郑重地点点头,“嗯,确实不公平,那陛下想怎么做?”

宫千落咬着牙,伸手去扒她的衣衫,将她的衣领也扯松了不少,但也只是扯到露出一点点肩线时就停了手。

“陛下现在觉得公平了吗?”林雪痕望着自己明显比对方高不少的衣领,笑容中充斥着狡黠,狐狸一般地抿嘴。

“差不多吧。”宫千落垂着头,声音细如蚊蚋。

她此时的样子太诱人,林雪痕心内悸动不已,根本不给她再说话的时间和机会,低头含住她的双唇,柔软的舌探出与她勾缠在一起,搅动,牵连。

被吻的一口气喘不上来,宫千落略抵住她的脖颈,林雪痕退出去,给了她片刻的喘息时机。

宫千落眼前一阵阵的晕眩,她的脑袋无力地耷拉在对方的肩膀上,又气又恼道:“你每次都这样,仗着自己武功好,气息足,我要罚你。。”

后面的话没说完,林雪痕就觉得肩头一痛。

宫千落张嘴咬住了她的肩膀,女皇陛下还是用了几分力的,尖尖的上牙刺破皮肤,很快流出温暖的血珠。

她整个人都攀在林雪痕的身上,右手一垂,手指捏住从袖间滑落下来的一只小瓷瓶,贴在她的伤口处,待血珠流进去几滴之后才迅速将瓷瓶盖好,手指似无意般敲在了案几上,发出“笃笃”两声轻响。

书房外忽然吹进一阵风,窗户被风撞开了,林雪痕正欲转头去看,宫千落却忽然伸出小舌,舔舐在她肩头的伤口上,一点点将那些血珠都舔了个干净。

空气里弥漫着浅淡的血腥气,林雪痕微止住鼻息,可那些微弱的血腥气还是不住的往鼻腔里钻。

体内被这味道激的燃起了沸腾的火,烧得她浑身难受,她眯着眼,眸中迸出几缕危险的光芒。

宫千落已趁着刚才将瓷瓶从窗外扔了出去,刚松了口气就见到林雪痕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

那目光里包裹着极致的占有和欢喜,甚至还有几分摧毁和撕裂的欲、望。

她的喉咙动了动,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正想逃走,整个人却被死死按住了。

林雪痕强势的将她抵在长案之上,笑道:“陛下,点了火就想跑,哪有这么便宜的。”

“可。。可现在还是白天。。”她的眼神太可怖,几乎是想将自己吞进肚子里,宫千落本能觉得不能让她这时候得逞,否则自己一定三天无法正常走路。

“嗯,虽然是白天,但是这里是陛下的书房,没有通传,是无人敢靠近的。”

宫千落:......

“可是窗子还没有关。”宫千落抬手指着窗,示意她随时会被外面经过的人看到。

林雪痕想了想,“说的很有道理。”

宫千落刚松了口气,却见林雪痕又将她抱起来,直走到窗前才放下来,对她道:“既然如此,就只有劳烦陛下站在这里观望了。想必只要您站在这里看风景,是不会有没长眼的人来打扰的。”

宫千落:.....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的机智能用在别的地方吗?

她还想再辩驳几句什么,林雪痕却不再多纠缠,直接蹲下来,扯她的袍角。

凉风拂过面颊和身体,宫千落被迫“站在窗前看风景”。

心脏深处的悸动潮水一样漫过来,唇齿里隐忍着几乎要奔涌而出的低弱呻、吟,还在胡作非为的人“好心”提醒:“陛下,一定要端方矜持,不可在外人面前失了仪态。”

面色红得几乎要滴下血来,宫千落腿软得站都站不住,身体摇晃几下便被那人察觉,百忙之中还分出一只手来替她稳住身形。

忍到了极致,宫千落不小心将下唇咬破,血腥气飘散,她咬牙切齿道:“我。。我谢谢你啊。”

“不客气,这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不客气个鬼!

心中恼怒,刚想动一下,那人的舌尖又窜去了更远的地方,火气瞬间全消,宫千落可怜巴巴地打商量。“我们。。我们回房好不好?”

“实在不行。。长案上也可以。。”她咬着牙,“我站。。不住了。。”

林雪痕轻抬袖,窗外气劲鼓荡,木窗被刮得再次闭合,她将人打横抱起放在长案之上,门口和窗棂的缝隙里照射进来,照出女皇陛下身上凌乱的衣衫。

血气涌动,林雪痕的眉头微蹙了一下,她强压下心内翻涌的凶戾念想,开始慢条斯理地品尝面前的美食。

不多时,房间里传出点点破裂散碎的声响。

包含愉悦与痛楚,短暂停留后又逐渐消溃于风中。

好的,改过了,麻烦了审核君,谢谢审核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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